他丢弃了那张无辜的面具,此时竟不知该以何种形象去面对孟舟山。
孟舟山那双眼好似能看透人心,他见状,悄无声息把隋月声揽进怀中,下巴抵着少年的额头,把所有关怀藏进字句:“做笔录的时候我陪你,你如果知道什么,就全部说出来,不要怕。”
叮!反派黑化度已降为45%,亲爱的宿主,请继续努力哦!
系统亮闪闪的在眼前闪现,然后转了一个华丽的圈,又消失了。
隋月声感受到孟舟山的动作,没忍住闭了闭眼,喉间一阵酸涩。他把脸埋进孟舟山颈间,悄无声息圈住了男人的脖颈,指尖攥得很紧,似乎是怕他跑了:“叔叔……”
依旧像一只没有安全感的小动物。
也许并非面具,隋月声在孟舟山面前本就是如此模样。
孟舟山知道他在怕什么,无声轻拍着隋月声的后背,不知是不是错觉,颈间隐隐感受到了些许滚烫的液体:“等这件案子结束,一切都会好的。”
他一直在给隋月声许多希冀,而事实证明也确实有用。
孟舟山语罢,轻轻松开隋月声,果不其然看见他眼睛又红了。
孟舟山摸了摸他的眼角,又笑了笑:“怎么还是这么爱哭?”
隋月声语气认真:“因为我喜欢叔叔。”
孟舟山闻言指尖一顿:“……你还小,不懂什么是喜欢,感激和依赖会混淆你对喜欢的概念。”
隋月声扯了扯嘴角:“我明明懂,可你总觉得我不懂,要等我多少岁的时候,你才会认为我懂呢?”
孟舟山思索片刻,最后给出了一个数字:“等你22岁的时候,如果还不后悔,我再告诉你答案。”
隋月声今年19岁,等他22岁的时候,应该可以医好双腿站起来了,也有能力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认识更多的人。
如果到那个时候,隋月声依旧不后悔……
孟舟山注视着隋月声清秀泛红的双眼,到底将喉间那句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咽进腹中。
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
“22岁?”
隋月声听见这个数字,忽然红着眼睛笑了笑,谁也看不懂他眼中的情绪,片刻后才自言自语的道:“好,那就22岁吧……”
晚上的时候,孟舟山把隋月声抱进房间休息,忽然觉得自己给自己出了一个难题。22岁后,隋月声如果没有改变想法便罢,但如果隋月声后悔了呢?自己又该怎么办?
古人说得果然没错,烦恼都是自寻出来的。
孟舟山俯身把隋月声放在床上,正准备替他盖好被子,脸颊却忽然覆上一片温热,紧接着脖颈处传来一股力道,悄无声息收紧:“叔叔……”
隋月声只是亲了他一下,想告诉他一句话:“我不会后悔的……”
孟舟山维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动,却听隋月声轻声问道:“叔叔,你可以陪陪我吗?”
他说:“其实我怕黑……”
但他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迫待在黑暗中,走廊,或者房间。于是旁人看久了,便以为他喜欢黑暗。
孟舟山从没拒绝过他什么,闻言在床边落座,半靠在床头:“我就在这儿陪着你,睡吧。”
隋月声轻轻挪了挪,把头枕在他腿上,似乎这样才足够有安全感,闭眼道:“叔叔,我觉得那个凶手好像认识我……”
孟舟山也觉得不同寻常,对方似乎刻意找了隋月声很久:“你家还有别的亲戚朋友吗?”
隋月声摇头:“有,但是很远,关系不亲近。”
孟舟山摘下鼻梁上的眼镜,无意识摩挲着镜框,陷入了沉思:“凶手的声音是年轻,还是苍老?”
隋月声回忆片刻:“很沙哑……但是并不老……”
孟舟山曾经和凶手交过手,对方身形高挑,右手虎口处的皮肤紧致细腻,而且招式利落,大概率是个年轻人:“三十岁以下?”
隋月声在黑暗中悄然睁开眼,觉得这个数字可以再具体一点:“二十五岁以下,二十岁以上。”
孟舟山:“如果是亲戚,应该和你同辈。”
那些老一辈的亲戚可以排除干净了。
隋月声:“可我没有表兄弟,只有一个姐姐……”
他说至此处,忽的噤了声,无意识皱了皱眉,隐隐觉得这个猜测并不可能。
孟舟山敏锐捕捉到了这两个字:“你还有姐姐?”
隋月声点头:“但是她和我父母都死在了那场车祸里,法院已经宣告死亡了。”
当初他们一家外出去海边度假,结果在山路高速上被一辆迎面而来的失控货车撞翻。隋月声年纪小,被撞出了车外,父母和九岁的姐姐则连人带车翻出护栏,掉到了山谷下面,整辆车直接爆炸了,连尸体都是残缺的。
大人都不可能活,更何况一个孩子。
孟舟山也觉得这个猜测有些过于大胆:“你姐姐手上有胎记吗?”
隋月声虽然已经记忆模糊,但对这种事还算清楚,想了想,然后摇头:“没有。”
孟舟山拍了拍他的头,没有再说什么,温声道:“别想太多了,睡吧。”
孟舟山在黑暗中拿出手机,思来想去还是把可能的猜测告诉了严越昭。虽然尸体不全,但意外失踪满两年且手续齐全是可以直接向法院申请宣告死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