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茵低声说:“殿下今日在东宫,说晚上要在东宫用膳,我想亲自下厨给他做几道小菜。”
傅娇微叹,李洵何德何能。她没说什么,女儿家沉于情爱,除非自己看明白走出来,旁人怎么说也没用,只能平白讨嫌罢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留你了。”傅娇淡淡道。
陈文茵点点头,悄悄跟她说:“知道你最近脾胃不好,我做西梅乳酪,到时候给你留一碗,明儿给你带过来。”
傅娇的眼睛亮了下,笑着道:“好。”
“那我走啦。”陈文茵笑着离开,小步伐轻松愉快。
李洵到万象宫的时候,傅娇正裹着薄毯坐在火炉旁,手里拿着一卷书在看。
他走进去她也没反应,他走到她身旁,语气平和轻缓,没有了昨天的冷嘲热讽:“何森今天回过孤了,你只是脾胃不好,只要好好调养就没事。”
傅娇把书合上,放在一旁,讽刺道:“太子殿下日理万机,竟然还记挂着我的事情,我真是感激不尽。”
李洵捏住她的下巴摩挲里几下,眼神里露出几分嘲讽:“你这张嘴真是吐不出什么好话,要是再这么激怒孤,就找根针把你的嘴缝上。”
傅娇瞪着他,眼里倒映着火炉里的光影,有火星子在跳跃。
李洵看着她倔强的模样,扯起嘴角笑了下,然后俯身吻住她的唇,重重吻下去。傅娇瞪圆眼睛表达不满,他闭上眼压着她的头,眼不见不烦。
久久他才松开她,傅娇抬起袖子狠狠地擦了擦嘴唇。
李洵笑了一声,又低头吻她。
如此反复了两回,傅娇不动了,微微地喘着气,耷拉着眼角,撇下唇。
李洵定定地看着她,缓缓道:“怎么不擦了?”
傅娇瞥了他一眼,小声说:“胳膊拧不过大腿,我不该不识抬举,殿下满意了吗?”
就在这时,玉菱捧了药碗端上来。
李洵看了眼冒着热气的汤药,烦躁地对玉菱说:“重新熬。”
玉菱愣了下,然后听到李洵又补了一句:“去太医院再多抓二两黄连放里面。”
玉菱讶然。
“还不快去!”他轻斥。
玉菱怜悯地看向傅娇,不敢再说什么,垂眉顺目躬身退了出去。
没多久,她就端着重新熬好的药走了进来。
多加了黄连的药,苦味儿刺鼻,李洵说:“给孤吧。”
他端着药碗走到傅娇面前。
“娇娇,把药喝了。”
她伸手去接药碗,他却抬手一巴掌拍到她手背上,云淡风轻地用勺子轻轻搅动药汤:“孤喂你。”
说完,他舀了一勺子汤药,轻轻吹凉了,喂到她嘴边。
傅娇不想喝,指甲掐着掌心。
“刚才不是还说自己不该不识抬举?”李洵微微眯着眼,语气不善。
傅娇只能凑过去就着他的手喝下那口药,多加了黄连的药苦得不行,苦气儿贴着喉咙,熏得她忍不住皱眉。
刚喝下一勺,他便又吹凉一勺喂给她。
分明两口就能喝完的药,他偏要这样使钝刀子,一刀一刀,让她慢慢尝到苦楚。原本八分的苦到了嘴里,漫到心上,成了十分。她心里只觉得无边的绝望,蒋木兰的出现如同昙花一现,带着她对未来美好的期望短暂开放后就迅速地败了。
前路暗淡得好似没有一丝光,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喝了几勺,她的热泪滚滚而下,滴到冒着热气的药里。李洵看着她的眼泪,没有丝毫的动摇,仍然一勺一勺给她把药喂完。
“你不是喜欢自讨苦吃吗?哭什么?”李洵看得皱了皱眉。
傅娇转过脸,伏在软枕上轻声哭了起来。
李洵听着她嘤咛哭腔,心中的烦躁才慢慢消失,他走出屋子,让玉菱泡了一盏蜜茶过来。
“好了,别哭了。”他走进屋子里,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让玉菱给你泡了杯蜜茶去去苦气。”
话音方落,傅娇忽然转过身,一把抱着他,蛮横地堵住他的唇。
这变故来得毫无预兆,他甚至从未想过她会有这样的举动,一时怔楞在了原地,片刻之后才想起拽他,但她紧紧搂着他的后颈,不让他挣脱。
他一时被她搞得有些狼狈,双手搂着她瘦削的肩头,这才使劲把她分离些许。
“苦吗?”傅娇恶狠狠地看他。
李洵愣了一愣,这才明白了她的意思,舌尖轻轻触碰了下被她吻过的唇瓣,加了黄连的药果然是苦,隔了这么久,渡到他口气,苦气都还浓郁着。
李洵不悦道:“想要孤尝一尝可以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说完玉菱就端了蜜茶进来,傅娇接过两口就喝下,总算是把苦腥气压了下去。
“别哭了,赶紧去梳洗。”他皱着眉说,命宫人端热水进来。
她反反复复漱了很多遍口,才躺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