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街靠路牙子的位置,是一块被亚洲象树脂摆件包围的巨大人造假山石,深褐色铺做打底,雕刻竖排并列的字透着力道,被刷上红漆。
“野象谷”。
车载音响里循环播放的是首老歌,关淑怡的《深夜港湾》——
你将消失去、消失去。
去了未会返。
连唱了三遍后,车头在一家傣餐门口停下。
正是晚饭点,三俩好友相聚,坐上一桌饭搭子,劝酒的、吐槽声轧过人群。
沉枝习惯性地先去洗手,在回来后经过邻桌时,忽然停下脚步。
那一桌坐着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愤恨议论着微博上的热搜。
——“那个视频你看了吗?”
——“你说好好的一个非洲人,跑咱们这儿来干嘛啊?”
——“要我说这种人,就该丢进野象谷里,来个几十头大象,给他踩成肉泥算了。”
沉枝听了两嘴,不免停顿了几秒,后又若无其事地落了座。
这一切被武继明纳入眼底,他递了张纸巾过去:“怎么?”
“她们在说野象谷。”沉枝脸上露出点好奇。
“野象谷,是个什么地方?”
靳松喝着竹筒茶,手朝来时的方向一指:“喏,开车几分钟的路。”
他坐在外面,有舂菜上来了,欠身让了个空儿:“你要是感兴趣,明儿一早先来上碗青苔饼和糯米饭。再让继明带你去——”
沉枝终于察觉到哪儿不对劲了。
面前一直维持着客气面具的男人,说话间总是带着指向,有意无意地将她和武继明捆作一处。
她借着低头夹菜的功夫,眉头拧紧又懈开。再抬头时,又是那一副十分好拿捏的样子。
——沉枝在东非时,因为身在黑市工厂里,对低眉顺目一词,摸索得总是透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