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屹似有所感,换成中文,轻声喊了句:“沉枝?”
那头没应。
男人语气里带了点笑:“听话,把电话还给警察叔叔。”
对方的呼吸陡然粗重——
她都知道了。
尾音颤抖着,带了点不可置信、惊魂未定,以及被欺瞒的愤怒。
“于屹,你哪天死外边儿,臭了、烂了,也不会有人替你收尸的。”
“不怕。”男人的声音低低的:“我就算变成鬼。夜里也惦记着去找你。”
“你等——”
话还没说完,沉枝利落地撂了电话。
无情的“嘟——”一声,于屹有些哑然地挑了挑眉。
与其同时,被撅折了半边身子,一直老实伏在地上的k突然动了。
几乎是忍着血肉模糊的断腿摩擦假肢关节的剧痛,他猛地扑上前,抱住了于屹的脚。
指尖往军靴口探,抽出根冒着寒光的利刃。
他知道于屹有随身带刀的习惯。
有时候藏在怀里,有时候藏在军靴靴桶里。
赌对了。
他跪着,于屹站着,不以为意地俯视。
像在打量一只随手可以捏死的蝼蚁。
“仅凭这把匕首,你翻不了盘,也动不了我。”
k惨淡一笑:“你以为,我还会回到那个鬼地方吗?”
他另一只手也握上了刀柄,双手颤抖着,将尖刀抵进了胸膛。
血落在焚烧过象牙的焦黑土地上,蓄成一小片。但比起黑市里浸染得散不去的血腥味儿,简直不值一提。
他这样的人,血竟然也是红色的吗?
于屹冷眼看了几秒,转身正要离开——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折返回去,手握住了插在k胸前的刀柄。
对方还剩半口气吊着,眼睁睁地看着于屹慢吞吞地把刀拔出来。
“借用。”
他有些嫌恶地擦了擦上头的血,面无表情的,在自己身上比划了几下。
腰,不能扎。
往上去点怕要了半条命,回头再把人吓着。
腿,也不能。
沉枝给包扎的地方刚结了点痂。
于屹思考了几秒,最终在左手臂上扎了一刀。
“谢了。”他极客气地,将刀又重新插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