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路过一处坑坑洼洼的地面,溅起的泥水花弄湿了桑音音的鞋,车不可避免的颠簸了两下,桑音音身体向前,耳朵贴在男人的后背上,听见了一阵蓬勃又急促的心跳。
下一秒,聂根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坐车就坐车,贴着老子干什么?”
桑音音无语,抬起头,“地上有坑。”
“哦。”
聂根应了一声,车子又状似无意地碾过了好几个坑。
被颠得头晕眼花的桑音音默默对021说,“他一定是觉得我很麻烦,又不好明着甩掉我。”
她这个人确实挺烦的,第一次见面就害聂根进了趟派出所,还扒了人家皮带,之后又连累他把她背回家还要听她妈和邻居说他的闲话,这一次见面聂根又被淋成了落汤鸡,好像一遇到她,男人就没碰到什么好事。
但她就不一样了,每次见到他都会发生一些美事。
桑音音正想着,眼前骤然一黑,浑身传来了剧烈的痛苦,像是有人拿着榔头一截一截的去敲她的骨头,再把里面的灵魂硬生生的吸出来,比炮灰女配深情系统反击那一次还疼。
她掩在雨披下的衣服转瞬间就被冷汗打湿了,从喉间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痛呼,又被硬生生忍住了。
意识渐渐模糊,桑音音顾不上许多,双手环住聂根劲瘦结实的腰,“聂根哥,你身上还有钱吗?”
聂根瞬间紧绷的身体被她这句话一打岔,稍稍放松了一些,“怎么了?”
“你相信我,把钱全都换成米面和药品……”
她声音越来越小,拐个弯又大了一些,“之前那些人是你兄弟吗?如果他们有钱,也最好换成食物……三天后会有危险,不要呆在室内……”
聂根听的直皱眉,瞧见到了地方,忍着背后难以忽略的柔软,语气温柔了许多,“别耍哥玩了,到了。”
这一次,身后的女孩没了动静,聂根发梢滴着水,直觉不对。
“老大,你把人小姑娘怎么了?”虎子从仓库里跑了出来,打着一把伞,凑近一看,顿时脸色一变,“她好像晕了。”
聂根脸一沉,去掰小姑娘环着他的手,发现她已经没了力气,软白的指尖冷的彻骨。
他翻身下车,把双眸紧闭的桑音音抱进了仓库。
她头盔不知道在哪段路掉了,漂亮的小脸苍白一片,浅色的唇不住的颤。
雨声小了,冷气似乎也被隔绝在了外面,脸颊触碰到一片温热又粗糙的皮肤,桑音音隐约恢复了一些意识,叫聂根的名字,让他不要送她去医院,多买点食物,最好能回陆家村。
她抓着他的胳膊,疼的泪珠不断往下淌,“你听我的……”
聂根表情阴沉的可怕,感觉有一把温柔的刀在心上来回的滚,像在他心上点了火星子,一烧一大片,又疼又痒。
他掐着桑音音的下巴,眸光暗了又暗,声音低哑粗粝,“好,我听你的。”
赵虎站在一边,见聂根眼角隐隐有些泛红,心头狂跳,大气都不太敢喘。
从特殊一线退役那么些年了,还从没再见过老大红过眼。
赵虎傻眼地瞧着老大温柔的脱掉了小姑娘身上的雨衣,拿毛巾擦干净她身上的水迹,越擦呼吸越重,活像要吃人。
聂根把人塞进了自己的被窝,喂了温水,还拉上了帘子。
“老大……”
过了近半个小时,桑音音的脸色好看了些,聂根的脸色也跟着好看了些,赵虎才敢开口说话,“她这是怎么了?真不用去医院?”
聂根额头突突的跳,半天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去把紫蛇叫来。”
……
……
f城军事基地,军区宿舍内。
一个年轻的班长躺在宿舍床上睡觉,只是他睡的并不安稳,刚毅的脸上布满了汗水,眉头紧锁,好像梦见了什么可怕的事。
“咚咚咚”
外头传来了敲门声和脚步声,几个年纪不大的士兵汗流浃背的走进了宿舍,脸上和身上还沾着雨水。
“这雨下的真大,训练都不方便。”
“快擦擦,小冰,你那头发都打结了,昨天晚上洗澡没洗头吧哈哈哈哈。”
“嘘,小声点,班长还在休息。”
“哦哦哦。”
耳边的声音小了些,外头却猛地打了一个惊雷。
邵飞越倏然睁开眼,视线对上头顶的白炽灯,仿佛看见了不久之后他们摇晃的样子。
“班长?你醒啦,身体感觉好点没?”李冰咧嘴朝邵飞越笑,黑亮的眼睛里满是信任。
邵飞越脑海里却突兀地浮现出这个半大的毛头小子,为了救他而双眸空洞的被压在废墟下的样子,满头满脸的血。
这一次的噩梦来的如此真实,他好像真的在梦里度过了一段真实的时光,暴雨一连下了三天,好不容易停了半天,人们还没喘口气,晚上又下了起来。
紧接着,天空如同塌陷了一般,闪过一道道刺眼的紫光,警鸣响起,大地从最深处碎裂,无数还在睡梦中的人们被钢铁石板压在地下,绝望的呼救声还未传出,肢体就已先血流成河。
邵飞越心悸不已。
“班长,你咋地了?”李冰见他脸色不对,又问了句,“是不是想找个嫂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