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可能不是贼人,只是一个想过来看热闹的家仆。
冯嘉幼上岸后,被冷风一吹,弯腰打了个喷嚏。
刚直起身子,谢揽从旁边的房顶跳下来,落在她身边,惊的她脚下一滑。
眼瞅着要摔倒,谢揽伸手想拦她的腰,却见她不倒翁般趔趄了几下又站稳了。
谢揽不着痕迹的收回手臂,背在身后,稍退几步,拉开距离。
惊魂未定的冯嘉幼抚着胸口,暗道还好自己小时候也有练过两下子,不然这披头散发的摔在地上,实在丢人。
想起之前惹了谢揽生气,她声音软软的:“我真的没骗你,垂花门那真有人。被我发现以后,他跑了,可惜我没看清他的模样。”
“嗯。”谢揽方才站在高处一览无余。
“你不去追?”冯嘉幼见他脸色比之前落水时还难看。
谢揽道:“不会是下毒的凶手,他那么谨慎,怎么会露面,还被你发现。”
冯嘉幼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
谢揽问:“你既没看到他,谁将你推下水的?”
冯嘉幼又打了个喷嚏:“我自己跳下去的,你说他武功不高,还是个跛子,我跳水里更安全,可以拖延一些时间。而且怕你不来,跳出水花喊你来。”
真有你的,谢揽不知是夸是贬:“我走了,你的侍女过来了。”
他俩现在都是湿哒哒的模样,再被人瞧见,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好。”冯嘉幼也要赶紧回房去换衣服。
*
谢揽回到大理寺,脱去湿衣服,又洗了个澡。
松烟在旁抱怨:“两件官袍都洗了,三套常服刚穿的一晚上又湿了,咱们可没钱买新衣。”
谢揽不搭理他,走去床边,一伸手将床板整个掀开。
床板下的暗阁里藏着他的宝物,有夜行衣和面具,还有他的几件趁手兵刃。
一件是他惯用的苗刀,虽比剑还窄细,却比剑长太多,不适合夜行携带。
他挑选一柄靴刀。
“怎么还带刀?”松烟原以为他要去架格库,但非必要他是不用刀的。
谢揽表情严肃:“我要去抓二叔。”
他在屋顶看到方峦跑进一个荒废的院子里,推门进入一间屋子,“旁人不知是我,二叔知道,他不可能在我刚离开就去惊动冯嘉幼,他在故意引我,估计是想和我聊聊。”
“二爷来京城了?”松烟惊讶。
“他还在滥杀!”谢揽真庆幸廖贞贞不是死于毒,而冯嘉幼福大命大。
松烟展开双臂挡住他的去路:“既然是二爷,您拿什么刀?还是拿鞭子吧?”
谢揽一把推开他:“我有分寸!”
松烟转一圈又绕到他面前:“可别!换做其他几位寨主,您拿什么兵刃都行,但若是二爷,这刀子最后肯定捅在您身上!”
二爷是他们十八寨的军师,脑子和嘴巴厉害的很。
而少主和二爷情同父子,最听二爷的话。平时二爷让他往东走,绝对不会往西挪一步。
谢揽攥紧拳头:“这次我不会由着他!”
谁滥杀他都不会如此气愤。
北戎军酷爱残忍虐杀,谢揽曾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是以更残忍的手段虐杀过他们,二师父为此与他动过大怒。
那些训斥他听进去了,照着做了,难道都是假的?
“少主……”松烟还想拦。
“滚一边去!”
谢揽带刀离开。
……
躲开人,谢揽穿着夜行衣潜入冯府。凭借印象来到方峦进入的房间,小声敲了敲门,房内无人答应。
他警戒着推门入内,发现这屋子许久无人居住了,落了一层灰。
他凭着灰上的脚印,来到一面墙壁前,墙上有盏熄灭的铜灯。
谢揽扭动那盏灯,书架后方有一块儿石板开始缓慢下沉,是一道暗门。
谢揽顺着楼梯向下走,下方有一条长长的甬道。
甬道的尽头则是一间密室,室内有人居住过的痕迹,散乱着纸张,还有一瓶没喝完的酒。
谢揽的眉头越蹙越紧,这阵子,二叔竟然一直藏在冯府?
倏地,他眸光骤冷,转身一拳挥过去!
拳头停在方峦眉心前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