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忍不住说。
他的手指停顿了一下,慢慢收紧,仿佛在抓握着虚空中的什么。是想要抓住我。这个念头就这样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他的手放在那里,是想触碰我。现在,他想重新抓住我。
从他背后好像挣扎着有什么要出现,那片黑sE,“他”——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他松开抓紧的手指,手从玻璃上移开。
“祝你……”他说。
他没有说下去,他兀地把那个通话设备扔在地上,把撞击声传到我这里。他移开视线,转过身。脚步声,脚步声很快也听不见。只剩下眼前的景象。他往旁边走,按动了什么,门开了,他走进去。
我愣愣地站在那,许久,我才意识到,谈话结束了。
一开始,我感觉不到生活的变化。本来我和他就聚少离多,我已经对处理结合的分离效应有了自己的一套心得。我还住在“公海”,还做统计助理。以前,我和海l也经常搬家。
我只是,觉得很孤独。
也不是没有朋友,我和那些同事相处得很好,我们一起吃饭午饭。还有六十六。她和我道过歉,说那时候她失态了,那些话太偏颇。她有点自责,有点自嘲,有点无地自容:“天知道我那时候怎么了?——我可是最早申请退出,去寻找自己的哨兵,和属于我的哨兵结合结婚了的人。”
你是个很好的人,伊芙。她还告诉我。“如果你不是一百,我绝对会非常喜欢你,对你没有一点讨厌;就算你是一百,我也知道,这些烂事摊在我们头上,和你没有关系。”
因为他们开放了我的一些权限,六十六还多告诉了我一些事,我被九十九讨厌,要怪弗伊布斯,因为九十九最像我,所以弗伊布斯从小对她格外冷淡,他越这样她越较劲,她越较劲他就越冷淡。我被九十六讨厌起初我不知道九十六是谁,稍后才弄明白,那是那个黑头发的向导,更是怪弗伊布斯,当初弗伊布斯和九十六关系算是最不错的,所以他们为了阻挠他和当时身为D级的我结合,给他下药b他和九十六结合,结果他把九十六打了,差点杀了九十六。六十六对我保证说,她们大部分人还是不讨厌我的,都清楚责任推给谁——不是弗伊布斯就是公海的老变态赫尔海姆博士,我猜她指的是,反正不该推给我。
我想,她是试图传授我她开解自己的办法。我很高兴,有人愿意和我说这些,这是他们善意的表现。
但是我……我觉得,他们的世界,离我很遥远。他们的世界,很清楚,有秩序,有规划,有未来的期待。而我……
我该期待什么呢?离开“公海”?去哪里?g什么?出去,找一所大学,继续我的学业?赫尔海姆开诚布公地和我说,我出塔区,会被人24h贴身保护。因为弗伊布斯。如果我出任何意外,他会感应到。塔区,兰卡,联盟,不允许我继续损害他。有人想要追求我——如果他是哨兵,他很快就会知道我是弗伊布斯·玛里希的向导;如果他是普通人,我在道德上讲更不能隐瞒这个事实,我是一个已结合的向导。
传统上,只有同X的哨兵向导才可能各有配偶,后来这被抨击是规训哨兵向导压抑他们的生理天X来遵从普通人的道德教条。于是,在这个年代,结合关系基本就是等同于婚姻关系,它甚至b婚姻关系还更神圣,因为普通人的婚姻,一方和别人坠入Ai河,另一方不会感应到那种不属于自己的Ai的甜蜜。
我该期待什么呢?过自由自在的生活?我没有自由自在了。Ai情?我没有Ai情了。开解自己的心结?不去想那些复杂的Ai恨关系对我更简单。
数学?感兴趣的Ai好?学习一种新技能?
我感觉不到兴趣了。自从我被彻底断绝和他见面,我的心情好像陷入了一种Si水似的寂静。
我渴望见到他吗?
也许是吧。每次想到他,Si水都有了点波动,麻木不仁的记忆开始制造一些生动的感觉——他带给我的剧痛,他带给我的濒Si的恐惧;他带给我的快乐,他带给我的Ai的陶醉。
我能见到他吗?
我不能。我不被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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