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外祖那边有没有往西部再开交易线的打算?”许为溪掂量着开口,“那边现在整体发展上来了,尤其是青川地区,正巧我也有认识的朋友。”
梅月隔着电话笑了一声,她这个孙子心里打的什么花花心思她不知道,但能帮衬就帮衬着点,人老了,能留给后辈的东西就越来越少了,“我可以帮你去说一说,只不过我已经很久不碰那些事了,生意能不能成,还得看缘分造化了。”
“好!谢谢奶奶!”奶奶这一开口,许为溪心里就安定下来了,以他奶奶在梅氏的辈分地位,族里怎么也要给几分面子的。
挂断电话后,许为溪又拨通了另外一个号码,浑厚的男声从电话中传出,伴随着两声大笑。
“小许老板,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嘶,终于愿意把那盏明青花茶碗出给我了?”
“齐老哪里的话,你要那明青花茶碗,我自然是愿意相送的。”许为溪手指划在桌面上,那盏明青花茶碗是十几岁生日的时候奶奶家那边送的,平日里就放在负一层的置物架上摆着。
这位齐老板去年来谈生意,莫名就看上了那盏茶碗,当时许为溪留了个心眼,想着万一日后有事相求,亦或是人情买卖,没有出给人。
这位齐老板白手起家,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十几年了,自然也知道人打这通电话定然不是为了来割爱送宝的,“既然如此,有齐某能帮得上忙的,齐某必定鼎力相助。”
“先前齐老板说想要和江圈这边合作……”许为溪慢悠悠道,手指勾到肉松背上的毛上,就这一些稍长的毛绕在指尖,“我一直帮您问着。”
“有着落了?”齐老板立刻回到,整个人的语气里都是放着光的。
“梅氏茶商最近也在谋求和西部的合作,我可以给您搭条线,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电话那头的齐老板整个腾地站起,身后的板凳不稳直接往后撤开几步远,梅氏茶商谁不知道啊,但是人规矩也是明明白白摆在那的,纵使齐老板认得许为溪,也从来没敢明着往这上面想。
“当真有机会?”
“机会自然是有的,至于能不能成,那就不是我能说了算的。”许为溪笑了声,自然地把话题带向了自己真正的用意上,“只是梅氏茶商还有个不为人知的规矩,齐老板可要注意了。”
齐老板耳朵一竖,提了好几分专注:“哟,怎么说?”
“老一辈儿那些人不缺合作伙伴,自然也不会和别人抢生意。”许为溪只这么说,话没说明意全在里了。
齐老板也是明白人,知道人这意思是让自个儿在和梅氏谈合作的时候,就别再往别地儿撒网了,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自然,自然。”
“那就不打扰齐老板休息了,也祝齐老板得偿所愿,至于那明青花茶盏,我择日给您送去。”这是算是了了,许为溪也不打算再跟人多说些什么,便要挂电话了。
齐老板在那头说了几句多谢后,便了然地先挂了电话。
忙完这些后,许为溪深呼吸了一口气,肉松也被他薅的受不了,往桌下跳去。闭上眼睛默了一会儿,他看了眼时间,该去餐厅了。
“您好,庆州市公安局,请讲!”
“您好,我是庆州一中的19届毕业生,我要举报庆州一中教师关泓升……”
“我要举报庆州一中的教职工关泓升,啊我是21届的毕业……”
“我要举报……嗯,对,庆州一中的关泓升,是的,他曾经……”
……
为了调查关泓升的罪行,刑侦支队向上层递交了申请后,便立刻对庆州一中近五年的学生以及教职工进行了通知。而仅仅是一个上午的时间,就已经收到了十几份来自学生和教职工的举报,无一例外是指控关泓升借用职务之便对他们进行忄生骚扰和忄生侵,男女都有。
数量之多,让人看得触目惊心,如果没有这次的救援,可能这些事情就此被掩埋,甚至未来还会有更多的学生老师受到伤害。
一开始还在为关泓升辩解的学校高管,在看到事实之后,是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了。
梁亭松到了市局之后,准备把监控录像交给路季商,但人还在和技术警察钻研从庆州一中带回的电脑,分析的任务就落到了于沅的身上。
几个人带着电脑直接进了会议室,几段视频连在一起,即便是加了速,也花费了半个多小时才放完。
“老大,你在冠临看到这段录像的时候,就是这样卡的两下嘛?”于沅拖动鼠标滑动着,正是梁亭松在包厢时看到的情景。
“是这样的。”听人这么问,梁亭松立刻也反应过来了,“视频被剪切过?”
梁亭松当时还以为是包厢大屏或者电脑传输接触不良的问题,才卡了两下,人这么一提,他便想到了另外一种大可能性的点。
于沅将那段视频导入了自己常用的一套声像检验系统中,监控中嘈杂的声音在系统中转化成了波动的声纹。电脑上的画面通过透射仪照在白幕上,于沅拖拉着波纹直到第一个卡顿的地方。
那是两段完全对接不上的声纹被强行连接在一起。
而往后拖去,第二次卡顿也是同样如此。
“具体还是要送去鉴定,但这部分的监控一定是被篡改过得。”于沅说着,将其他部分的监控一并扔进了鉴定系统里。这些监控倒是没有修改的痕迹。
梁亭松接过人手里的电脑,再一次重放了一遍有问题的监控片段,这个片段是谢图南先后扶着两个大佬出来的场景。
若只是这段有问题,那谢图南出现在那里就并不是碰巧,无论剪辑是出自谁之手,源于谁的意思,都直接表明了他和冠临之间的关系不一般。
梁亭松掏出手机,指腹摩挲着手机的边缘,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给许为溪发信息。谢图南终归是许为溪的师哥,再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让许为溪避开谢图南也是难以解释的。
与其让许为溪为难,不如自己这边多花点心思盯住谢图南。梁亭松叹了口气,将手机收了回去。
许为溪坐在自家餐厅里,经理前后来了三趟,奈何许为溪一点胃口也没有,看着人一脸因为老板不赏脸而憋屈的模样,许为溪只得让人随便做杯饮品送来就行了。
他面上一直刷着新闻,目光不住地往门的方向探去,机会已经给出去了,郑竹阳会不会来真就是看人的觉悟了。
经理端着一个广口玻璃杯走了过来,冰球的一半都淹没在浅金色的液体里,顶上稍稍超出玻璃杯口。
“老板,这是咱调酒师研究出来的新品,最近客户反响也不错。”
“嗯。”许为溪点了点头,示意人先去忙,而后端起杯子尝了口这新品,用的是马提尼的做法,只是味美思的比重调多了,在此的基础上又加了少量的伏特加,有些甜腻感。初始可能会有点不习惯,但到了第二口就开始有些令人上头。
许为溪还有正事要做,便没有多喝。
而直到杯中的冰球消解了大半,酒精的甜腻被冰水冲缓,郑竹阳也没有来。许为溪用手撑着半边脸,望着窗外夕阳渐坠的天空,叹了口气。
些许的挫败感自心中漫起,他关上手机往后仰去,水晶吊灯悬于空中,向四下映出斑斓的光。初始很美,越看越觉得头晕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