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可不是免费教的,得收费。”许为溪挑挑眉,饶有兴致道,“报名费很贵的,学成费用外算。”
毕竟人时间也不是多的没处消遣的,梁亭松闻言点点头,“可以。报名费之后给你。”
“不用,梁警官你已经给过了。”许为溪偏过身往大厅里走去,背朝着人摆了摆手。
因为有媒体的宣传,加上网上的舆论,对这个案子关注的人很多,许为溪拿着旁听证进到旁听席时,已经有很多人入席就坐了,他想了想坐到了最后一排,然后闭目养神。
书记员入场开始宣读法庭规则,许为溪坐直身体,从他这里刚好将整个庭审以及旁听人员状态纳入眼中。
审判长、合议庭成员依次入场。审判长击法槌后,全场寂静,庭审正式开始。
在长达两个半小时的审理过程中,计鸣淇等人对自己供述的犯罪行为供认不讳,何律受托,遵循职业道德,也尽自己所能进行辩护。
在进行了十分钟左右的休庭时间后,合议庭作出评议。
依照《刑法》第二百四十条第一款第(二)项、第(七)项、第二十七条、第五十二条、第五十三条、第六十七条第三款,及《关于严惩拐卖、绑架妇女、儿童的犯罪分子的决定》第一条的规定。
认定被告人计鸣淇犯拐卖妇女罪,判处有期徒刑八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五千元;
依照《刑法》第二十七条。
认定被告人万长桧等四人系本案从犯,判处有期徒刑六个月。
最终,计鸣淇等人选择不上诉,正式闭庭。
计鸣淇被带下去的时候,偏过头往旁听席看了一眼,朝着许为溪所在的方向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许为溪抓住那一丝略带嘲讽的笑,仰头看着人回以坦然的笑。
等到大部分人都离席的时候,许为溪才站起身往外走,在门口稍等了一会儿,看到了被推着过来的坐在轮椅上的囡囡。
自从田间找到这个女孩后,这是他第二次见到这个姑娘。
“是许哥哥嘛?”囡囡抬头看着这个长得格外秀气好看的男人,想起之前梁叔叔跟她说过救她的是另一个叫许为溪的人,于姐姐说是一个很好看的男生。
当下便猜到这个人应该就是从田里找到她的人。
许为溪俯下身,拍了拍人的头,“之前送你的花,收到了吗?”
“收到啦,谢谢哥哥,花很好看,我很喜欢。”囡囡点点头,那支百合被她养在花瓶里,虽然已经枯败了,但是女孩舍不得丢掉。
梁亭松等人从后面走来,一眼便看见了他们。于沅拉着梧禹走到囡囡的轮椅旁边,“囡囡,走,姐姐和梧哥哥带你去吃大蛋糕!”
“好~”小姑娘乖巧地应道,而后偏过头朝着几人告别,“林哥哥再见,姚哥哥再见,梁叔叔再见~”
市局还有事情要处理,林钟伸手架在姚枝年的肩膀上,跟梁亭松打个招呼,两人也一起走了。
许为溪起身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伸出手抵着下巴目光偏向梁亭松若有所思。
梁亭松走到人身边,被人的目光看得不自在,“怎么了?”
“梁警官……叔叔?”
“我今年才28。”梁亭松双臂交叠在胸前,面无表情地回道,“警察叔叔只是小孩对我们身份的一种惯性称呼。”
“可我也是小孩,我才24呢。”许为溪笑得人畜无害,一副我就说,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态度,“是吧,梁叔叔。”
梁亭松心下明了,这人也就这一会儿的劲头,索性也不再去反驳什么,换到了别的话题,“听说计老爷子前几天去世了?”
“是啊,留下了一堆东西,这几天我在帮着整理。”许为溪移开目光,顿了顿继续道,“计鸣淇还不知道这件事,等过几天,我再去告诉他。”
“嗯,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一直参与这个案子,东奔西走的。”梁亭松点点头,同许为溪一起往院外走。
许为溪撇了撇嘴,望着阳光正好的天空,小声嘟囔,“这算什么辛苦,差得远了。”
“嗯?”梁亭松没听清楚。
“我说……”许为溪三步并两步的跑下台阶,转过身看着梁亭松,双指合并放到眉尾而后扬出去,“口头慰问可不行,梁sir有空记得请我吃饭。”
梁亭松停下看着这人,嘴角微微上扬,连自己都没有察觉,“行。”
许为溪看着人开着警车离开的模样,上一秒还在微笑着的脸庞,下一秒安静下来。
忽而卷起一阵风,许为溪晃神仿佛看到一个姑娘站在阳光下,望着法院的大门。许为溪双手举起合十,轻轻垂下头闭上眼睛,只几秒后睁开。
在很多人心中这个案子已经告一段落了,但他知道,这个案子远远没有结束,他们没有找到杀害童欣的凶手,他们始终欠着童欣一个公道。
许为溪将手揣进口袋里,迎着风走进街道。
几日后,许为溪去监狱进行探监。
计鸣淇的脸上明显有些淤青,明明很勉强,但在面对许为溪时还是扬着笑。
“你爷爷去世了。就在前段时间。”许为溪斟酌着开口,把这个消息告诉面前的少年。计鸣淇靠着椅子,一言不发。
“老人家写了封遗书放在枕头下面,许是预感到了自己大限将至,就停了药物。”许为溪顿了顿,“老人家这些年一直存着些钱,前前后后大概一千来块,说要留给你的,已经打到你这边的银行卡上了。”
计鸣淇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偏开头,“不止这些事吧。”
许为溪看了眼时间,还算充足,随后双手交叠压在桌面上,身体往前微倾,“我们聊聊。”
夜晚的墓园鲜少有人,喜鹊在林间不停地鸣叫着,被树叶碾碎的声音惊扰到,扑棱着飞向别处。
梁亭松怀里抱着两捧花,走到两个墓碑前,借着远处景观灯的余光,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左边的男人带着警帽,面容严肃。右边的女人头发挽着,别着一支簪子,眉眼温柔。
“爸,妈。这几天有点忙,不过案子暂时结束了。”梁亭松盘腿坐到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这两座墓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