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紧紧捏着他的蓝色云袖, 许是用力过大, 指腹那里泛着红。
萧安辰眸光从她手指上移到她脸上,见她眉梢轻蹙,杏眸里透着担忧,宽慰道:“我很快回来的。”
“上次你也是这么说。”苏暮雪语气里听着有那么一丝惆怅,“可一直未归。”
上次指的是是萧云绽又诱他去显州的事。
“这次不会了,”看着她担忧的神情,他心下一暖,幸福就那么轰然撞上来,砸的他心颤。
萧安辰有些怪那些年的自己,怎么就没看出她对自己是真心的,明明她满眼都是他,恨不得为了他去死。
他为何会怀疑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权利呢?
怕不是他真被猪油蒙了心。
幸福和懊悔混杂在一起,冲撞着他的胸口,不知是疼还是酸还是涩,他转身紧紧搂上她,软声道:“这次我不会走。”
“真的?”苏暮雪有些不太信,其实她也不知自己怎么了,之前还信誓旦旦道不要原谅他。
怎么才短短时间便又让他占了心。
兴许,是她的心感觉到他的真心了吧。
就像明玉说的,陛下对小姐绝对是真心实意的。
“嗯,真的。”萧安辰知晓她害怕什么,捧起她的脸,细密吻下来,唇齿咬着她唇齿,直到她情难自已的战栗一下,他才停住。
离开前,他指着书案上的山水画,说道:“等我回来,我同你一起画完。”
苏暮雪眼睫轻颤了下,“好。”
王放把信笺递给萧安辰,“太后不知所踪。”
萧安辰接过,借着烛光一字不落的看去,平舒的双眉渐渐聚拢到一起,周身散发出冷凝的气息。
他本欲放其一条生路,奈何她非要在死路上走,他沉声道:“命人去找!”
“已经派人寻了。”王放道,“臣还有一事要禀。”
萧安辰:“讲。”
王放:“王贵人也在永安寺。”
“嗯?”萧安辰竟一时没想起王贵人是何人,王放提醒,“右相之女,王嫣然。”
“她?她为何也在?”萧安辰问道。
“去了一段时日了,臣猜测,太后被人带走或许同她有关系。”王放问道,“要不要一并找寻?”
萧安辰:“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王放:“是。”
……
王嫣然是在五日后找到的,说来也凑巧,离开皇宫后的她过得凄惨极了,在街上同野狗抢食物时被王放派去的人寻到。
这里不得不说,禁卫军的眼神也真是好,王嫣然变成了那副样子也还能认出她。
脸上有道一寸长的疤痕,手背上胳膊上有烧伤,那副样子,真的很惨不忍睹。
脾性也同以前不一样了,曾经的她盛气凌人傲娇,现下的她,活的像是丧家犬,没人会想到这样不堪的她能在禁卫军的眼皮子底下把瘫痪的太后带走,可她偏偏做到了。
更无人知晓的是,一向藏在人后的她,为何今日会出现在大街上,众人只当朝廷又抓走了一个乞讨的人。
大家只顾着看乐子,无人注意到,那个乞讨的疯女人,眼神狠戾,唇角含着嗜血的血。
王嫣然喃喃自语道:“陛下,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她哆嗦着抬眸朝上看了看,同阁楼上的男子相视一眼,唇角的那抹弧度更大了。
谁都以为审讯一个女子是件极其容易的事,直到问了三日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所有人这才发现他们被耍了。
这个臭娘们就是混淆他们的视线,让他们寻不到太后娘娘,继而因为失察之罪全部丧命。
怪不得她一直说,我死了,你们也不会好过的,原来她就是打着这样的坏主子。
王嫣然确实坏,在宫里如此,出了宫还是,她就是抱着必死的心进的牢里,萧安辰不是想找太后么,她就偏不让他如愿。
王嫣然死那天,显州下着大雨,狂风大作,树枝乱颤发出轰鸣声,像是在为她送行。
那日她专门找狱卒要了些干净的水,洗净了手和脸,又简单梳洗了长发,面朝门,用头上的簪子插死了自己。
死前,她笑得很狰狞。
……
因为王嫣然的错误消息,禁卫军寻人的事又给耽搁了,五日后才有了些许眉目,但当他们赶去郊外时,屋舍里空无一人,床上有躺过的痕迹。
萧安辰得知这个消息后,气得一把挥掉案几上的奏折,这些奏折都是白日刚到荆州的。
从帝京到荆州,千里之遥。
萧安辰原本正在低头批阅,听闻王嫣然直到死都未曾吐露半句太后的下落,怒火便滚着涌上来。
周嵩见状,屈膝跪在地上,“陛下,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