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雪透过枯萎的树枝看到了守门人,和前门守卫穿的衣服一样,也是禁卫军。
她双眉拧起一个不详的预感冒出头,难道……
忽地,有猎犬狂吠声从院里传来,然后是训斥声,苏暮雪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心蓦地一颤。
周嵩?
怎么会是他?!
周嵩是和萧安辰一起来的,萧安辰听了周嵩的话后,当即扔掉笔,眼神犀利着只吐出一个字:“救!”
然后便有太医匆匆跟着萧安辰一起出了宫,因不想让其他人知晓,太医还是乔装打扮过的。
苏铭伤情远比侍卫说的严重,吐了很多血后开始昏迷,一直在说胡话,小姐将军的叫着。
周嵩本以为帝王会发怒,没成想,萧安辰非但没怒,还命太医一定要医好苏铭。
周嵩有些看不懂帝王的心思了,打伤人的是他,执意要救的也是他,救不活要太医提头来见的也是他。
帝王心思如此难猜,周嵩也犯难了。
萧安辰端坐在正厅里,手边是刚备好的茶水,氤氲热气涓涓而上,映得帝王那张脸也不甚清晰。
没人知晓帝王在想什么,但唯一能确定的是帝王心情很不好,随行的人不免后退了些许。
不知谁后退的时候踩到了吹进殿内的枯枝,咔哧一声传来,打破了寂静的四周。
“咚。”内侍屈膝跪地上,“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萧安辰阴恻恻看过去,黑眸比外面的天色还沉,瞳仁里带着杀意,沉声道:“拖出去。”
小太监被禁卫军拖走,庭院里传来板子的声音,小太监身板弱,不经打,起初还能哭爹喊娘,后面没了声音。
周嵩听着燥舌,便出来训斥,没训斥两声,人昏死过去。
风把血腥味吹散的到处都是,角落里有两只笼子,笼子里关着一人高的猎犬,猎犬闻到血腥味不断狂吠,头撞到笼子嗡嗡响。
单是想象一下被猎犬嘶哑的画面便让人吓得不行,有内侍吓得双腿抖了起来。
太医从内殿走出,“陛下。”
萧安辰冷声道:“讲。”
“血是止住了,”太医欲言又止。
“然后呢?”萧安辰冷白指尖放在了杯盏外侧,被茶水浸过的杯子都透着滚烫热意,他手指贴上,不消片刻,成了红色。
“至于能不能活,要看他造化了。”太医摸着额头上的汗渍道。
“刘铮,”萧安辰冷哼一声,“他若是不能活,你——”
“砰”杯盏被萧安辰挥到了地上,“就如同这杯盏一样。”
刘铮:“……”
刘铮吞咽下口水,“陛下放心,臣臣就是拼了老命也会救活他。”
“如此,甚好。”萧安辰指尖叩击着桌子,眸色犀利嗜血,看一眼直叫人胆颤心惊。
周嵩看着这幕,算是明白了,说到底陛下还是舍不得苏铭死,倒不是苏铭还有多大的利用价值,只是,只是苏铭是皇后在意的人,陛下也算是爱屋及乌了。
虽人是他亲手伤的,但也是他命人救的。
周嵩轻叹。
……
前后门都走不得,苏暮雪想起那年萧安辰身体不适,她为了给萧安辰买药,是钻的狗洞。
苏暮雪寻到那个狗洞,唇角露出笑意,她给了明玉一个眼色,蹲下钻了进去。
明玉刚要进来,苏暮雪出声制止,“明玉你等在外面,若我有任何不测,你赶快跑。”
“不行,奴婢不能扔下小姐不管。”明玉红着眼睛道。
苏暮雪知晓她是个实诚姑娘,又换了另一番说辞,“那你等在外面,若我有危险,你想办法进城去找晏州,要他救我。”
“好,奴婢在外面守着。”明玉这才安生等了下来。
苏暮雪对别苑布局很熟悉,避开禁卫军后进了沿着长廊朝偏殿走去,偏殿旁就是先皇妃住过的寝殿,她想进去一探究竟。
主殿灯火通明,似是还能听到说话声,偏殿漆黑一片,静谧的可怕。
苏暮雪悄悄推开了偏殿大门,只留着一人能穿过的缝隙,侧身进来后,便把大门关上。
这是她第一次来偏殿,对里面的陈设并不清楚,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撞上了前方的椅子。
椅子挪动发出吱呀声。
四周过于清净,声音骤然响起,苏暮雪也被吓了一跳,她弯腰按住椅子,防止它再发出声音。
声音消弭,苏暮雪继续前行,太过黑暗,实在看不清路,她只能摸索着,靴尖不知踢上了何物,传来砰的一声清响,砸出一片尘埃。
她挥舞着手,待尘埃落下后,借着倾泻进来的银白月光看清了地上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