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样一板一眼的应星河,还挺可爱?
应煦反应过来,笑了起来:“好呢哥哥,我等着哦。”
像哄小孩似的。
应星河却浑然不觉,被哄得服服帖帖。
“晚安。”
“嗯嗯,晚安。”
送走应星河,应煦去洗手间把杯子冲洗了,放在茶几上。小黄鸭无辜地望着他,撅着个鸭嘴,看起来快乐极了。应煦忍不住想,喜欢这种小黄鸭的应星河,真的像谌致远说的那样心思深沉么?
他想了想,折回去,戳了戳鸭嘴:“你装的?”
小黄鸭看着他,睁大无辜的豆豆眼。
应煦便笑了:“是装的迟早会暴露。希望你不是。”
“喂,应煦!你干嘛呢应煦!”
手机里传出谌致远的大嗓门,他用尽了力气,但因为应煦没开扩音喇叭,那声音始终微弱,犹如蚊子嗡嗡。应煦终于听见他的呼喊,拿起手机:“喂,致远。”
“你这家伙……”谌致远气不顺得很,“算了,刚刚听你那个便宜哥哥说话,感觉他人还可以,怕你感冒还给你送板蓝根呢。但你也不要轻易上钩,说不定人家故意钓你呢,总之你自己警惕点儿。不过他那人听说话感觉挺稳重,挺大气的。哎,反正你多提防他吧!”
这前言不搭后语的,应煦听得哭笑不得,他觉得自己没被应星河攻略,谌致远倒是要举白旗了。
“行了致远,我会注意的,你早点休息。”
不知说了第几遍「晚安」,挂断谌致远的电话,应煦突然想起,他今天还有个红包没拆!忙又踢上鞋子去找他换下来的外套,把那个揣皱了的红包从外套口袋里「解救」出来。
打开一看,几张崭新的钞票散发出淡淡的油墨味道。伸手一点,刚好八百八十八,倒是个好彩头。应煦把钱收好,戳开迟晏的对话框,给他发出消息:“迟先生,谢谢你送我的好运气!”他想了想,在图片收藏里精挑细选,选了个猫猫跳舞的表情包点击发送,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来。
「叮咚」,很快就有一条新语音消息从对话框的最下方跳出来。
应煦点开语音,只听男人低沉的声音从扬声器里流出来,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看来你今晚一切顺利。这真是个好消息。”
迟先生也在为他高兴么?
应煦心中一动,手指飞快按键,点击发送:“迟先生不忙么?正好在看手机啊!”
手机那头,迟晏坐在病床上,轻笑一声。
这是对他耍小心思呢。
他便如他的意:“不是赶巧不忙,是一直在等你的消息。”
应煦的眼睛骤然放光,手机幽幽的光回照着他晶亮的眼眸,也照着迟晏眼底细细碎碎的笑意。他们分明相隔大半个城市,却仿佛近在咫尺,连呼吸都交织。
时间不早了,应煦却不想挂断电话。他装了个傻,开始跟迟晏说起今晚的经历。迟晏听得很认真,反倒是诉说者越说越没精神,越说越犯困,说着说着声音便低了,然后便只剩下浅浅的呼吸在空气里漂浮。
“小煦?”
没有回音。
睡着了么?
迟晏放轻了声音:“晚安。”
手指悬在屏幕上正要结束通话,手机那头传来应煦梦呓般的呢喃:“唔,晚安。”
跟小猫挠痒似的。
接着,一只手摸到手机屏幕上,没什么力气的乱敲。
“挂电话,别浪费流量……”他嘟囔,睡梦中都不忘省钱。
迟晏回以低笑:“好。”
通话挂断,应煦一夜好眠。
第二天,应煦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醒来,睁开眼看着头顶的吊灯晃了晃神,才想起现在是什么情况。房间的隔音效果极好,听不见外面半点儿声响。天才刚亮不久,正适合睡个回笼觉,应煦却不贪睡,立刻起床。
从衣帽间里挑了件休闲的衣服换上,应煦出了房间。
一个女仆正在擦拭走廊上的挂画,见他开门,忙收好抹布向他鞠躬:“少爷早上好!”
应煦有些不太适应:“嗯,早上好。”
下了楼梯,又撞见应星河。应星河穿着一身宽松的运动服,终于有了年轻人该有的朝气。见到应煦,他放下水杯,主动上前:“早上好,弟弟,去晨跑么?”
于是应煦便被他拐了出去。
应星河不常住这里,但那是因为近些年他忙着求学和工作。从前他也是老宅的长期住户,应老爷子在世的时候,他作为长孙一直陪伴他的左右,他养成现在这种一板一眼的小老头性格也有老人的一份功劳。
他对这片别墅区熟悉得很,别墅区的老人也对他不陌生,应煦跟着他跑啊跑啊,常听到有早起晨练的老人跟他打招呼,喊他「星河」,喊得怪亲热的。
应星河每次都不忘捎带应煦,他会跟每个老人介绍:“这是我的弟弟,应煦。”
如果有人夸弟弟可爱,他的脚步都会轻快许多。
在别墅区转了一圈,应星河领着应煦往家的方向跑去。惊蛰已至,万物生发,朵朵玉兰俏生生立在枝头,被风一吹,便像少女的舞裙摇摇摆摆。风里传来不知名的花草的清香,应星河的心也为之宁静。
他看向和他并肩跑着的青年,没忍住问:“以后也能和你一起跑步么?”
应煦循声望去,望进他犹如点漆的黑眸里。
他的眼睛深沉却又干净,盛着明明白白的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