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致远跟个老母鸡似的絮叨个不停,他把应煦夹在胳膊底下,好似夹了个娃娃。应煦个头也不算矮,却不及他高大,此时被他委委屈屈地压着,不免皱眉。
“好了,致远,今天我不去食堂吃饭,回头再跟你说。”应煦说着,拉开谌致远的手,“我今天中午有约,得赶时间。”
“哟,有情况啊。”谌致远促狭地看他,挤了挤眼睛,“男的女的?我们学校的还是校外的?”
应煦见不得他这副表情,一个巴掌呼过去,盖住他的脸:“是朋友,朋友,你别多想!”
谌致远的脸部肌肉在他的掌心里动啊动的,嘴巴仍不安分:“我没多想,倒觉得你可以多想一想,平时我们兄弟要约你多难啊,你这会儿钱都顾不上挣,着急忙慌要去见人家,不是搞特殊么?”
应煦被他呼出的热气蒸得手掌烫红,他的心口也像被炭火炙着一般,顿时缩回手:“我不和你说了,回头请你喝奶茶!”
谌致远见他步履匆匆,还在后面高声喊着:“封口费呀?一杯奶茶可不够!”
可以。
很好。
奶茶也没了。
应煦咬牙切齿,脸红得更厉害了。
他赶紧走出校门,就见李政清已经在等他了。
“应先生。”
行吧,他还是这么客气。
应煦已经懒得纠正他了,冲他点头示意,上了车。
车子启动,正从学校里走出来的几个学生都伸长了脖子。不知是谁撞了黄海洋一下,急道:“洋哥,你看,应煦那家伙又换男人了!”
黄海洋才来上学,他两边脸颊鼓得像馒头,一只脚一跛一跛,被人问起,就臭着脸说自己是摔的。这话难以取信他人,毕竟他的鼻梁都没事,没道理摔伤两边脸颊,只是大家都清楚他脾气大,不好八卦他。
没想到黄海洋经这一「摔」,竟像变了个人似的。看着应煦坐上豪车,他也不羡慕了,整个人冷漠颓丧,只道:“不要再招惹他,代价你们承受不起。”
三天了,他的脸还是痛得厉害,那是他爱嚼别人舌根的惩罚——修理他的人是这么说的。黄海洋只是想起那个阴暗潮湿的巷子,想起那两个魁梧高大的男人,就觉得一阵胆寒,伤腿神经性地抽痛。那个人还联系他,要他再给他做事,可他从来没告诉过他,还有人护着应煦,为应煦撑腰,甚至雇人来揍他!
那个人听了他的控诉,陷入沉默。
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恨恨的声音:“魏连霄,魏连霄!你竟然铁了心护着他……”
他才知道,收拾他的人是魏连霄,应煦的前男友。
他们俩余情未了,他去掺和什么呢?
平白做了别人手里的枪。
黄海洋想明白了,但又有什么办法?经此一次,他算是看明白了,在权势面前他比地上的蝼蚁还要渺小,魏连霄只是掸掸灰尘,他就要痛上很久,联系他的那个神秘人也是一样吧?他们神仙打架,他是再也不敢涉足了,甚至连愤恨的念头都不敢生出。
与此同时,远扬集团总部。
魏连霄刚结束一个会议,他理着衣袖上的袖扣,正大步流星往办公室走。会前张旻匆匆来报,给他带来了有关应煦的新消息,他赶着开会没时间听,此时不免有些期待。按照他对应煦的了解,那家伙是时候低头了。昨天张旻就说,他派去a大的私家侦探根本没见着应煦,听说他请了个病假。
呵,急生病了?
魏连霄有些讥诮,觉得这样也好,生完这一场病,应煦那不该有的傲骨也该软下来了。
他今天该去看看他了,给他带去合同,还有他的关心。应煦会明白的,只要他乖乖的,他会好好待他,但他要是敢亮爪子,绝对讨不着好果子吃。还真是让人期待啊,生病的应煦会是什么样呢?剥开那层倔强的外衣,脸色潮红,嘴唇苍白,虚弱病态的表情应该也很……可人疼吧?
魏连霄想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自己浑然不觉,被阳光浸透的玻璃窗却照出了他的愉悦。
“魏总!”
高跟鞋在瓷砖地面在敲出清脆的响声,女人的声音越来越近。
“魏总,请等一等!”
魏连霄回头,皱眉看着追上来的女助理:“在公司跑什么跑,像什么样子!”
“是,魏总教训得是。”
女助理低眉顺目,她没有辩解自己其实没跑,只是走得比较快这个事实。她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她清楚,魏连霄也清楚。魏连霄只是随便找个理由冲她发难,毕竟,她是魏董事长——魏连霄的父亲留在他身边的人。
每一只雄鹰都想做天上唯一的王者,哪怕他的父亲尚未老去,他也不想再被他束缚。但他又不得不听他的话,因为他还有几个「乖顺」的,善于讨好父亲的「兄弟」对他这个位子虎视眈眈。
“有什么事赶紧说。”
他的声音很不耐烦,但却不能否认,这是他对父权的示弱。
女助理口齿伶俐,一口气把魏董事长的话转达完毕:“迟氏的掌权人迟晏出了车祸,董事长希望您能去探望一下迟总,毕竟迟氏是我们生意上重点要争取的合作伙伴。”
合作伙伴?
魏连霄轻嗤一声。
老头子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迟氏的生意蒸蒸日上,而他们远扬呢?他们就像是一艘豪华的破船,内里千疮百孔,强撑着表面的光鲜。他到底是没有自知之明,还是不肯服输呢?
“魏总……”
女助理还要说些什么,被魏连霄直接打断。
“废话少说,告诉父亲,我去。”
他的眼底,闪烁着勃勃的野心。如今是他们攀附迟氏没错,但早晚有一天,他会侵吞迟氏,建设属于他的商业帝国,把迟晏踩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