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明祈,倪初然的脸色更加的白,哪里还有刚才那副气势。她听着南迦的意思,怕不是还要和她接着算账?
南迦走之前,朝着她笑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呀。怎么怕成这样呢?”
倪初然几乎要咬碎银牙。“南迦,你别以为你现在风光了,就可以随便欺负人。”
南迦轻轻摇头,看上去颇有几分无奈:“到底,是谁欺负谁?”
自有旁人为她做主。
“是呀,初然,明明一直都是你欺负的南迦,怎么还反咬一口呢?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认识你这么久了,我们真是完全没看出来你居然满嘴谎话。现在想想,谁知道你以前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南迦和明姣走后,很快这边的人也纷纷散去,唯独留下一个倪初然。
倪初然从前引以为傲的就是这个圈子。即使是三年前在面对南迦的时候,她也常常在想,她所在的圈子是南迦一辈子都融不进去的,她所处的是高高在上的豪门,南迦算是个什么?即使她做顾识洲一辈子的情人,她也永远都进入不了这个圈子。两个阶层的人就是两个阶层的人,人呐,贵在有自知之明。
可谁曾想,有一天,她竟然会被这个圈子所排斥,面临着要被踢出的境地,她们全都看不上她。而南迦,和她完全相反,倒是成了这个圈子的中心。
倪初然不服——
凭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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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南迦走了,脸上还带着笑意,看来是真没有被欺负。
贺子燃说:“看我说什么来着。南迦并不弱,你别把她想象得太弱了,她其实也有她的力量。”
顾识洲颔首。
的确是的。
他的小姑娘,如今已经长大了,蜕变成了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模样。他对她应该更放心一点才是。
时间差不多了,待会顾老爷子会出来讲话,然后宴席开始。
南迦回到母亲身边,江如因身边围着的一圈人可算是散去得差不多了。江如因拍拍她的手,问:“玩得怎么样?还开心吗?”
南迦一想起倪初然像是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就觉得想笑,她点点头:“开心的。”
这次和倪初然的见面,比她想象的还要开心。
三年前所有的憋屈,如今总算是在逐步烟消云散了。
当身份对换,那种感觉是难以描述的畅快。
顾老爷子由顾觉搀扶着出来,另一只手拄着拐杖。
江如因感慨道:“这两年,他是真的老了很多。”
肉眼可见地苍老了不少。
南迦遥遥看去,也发现了。
三年前还算是精神矍铄的老人,如今一看,很显然的已入暮年。
这三年,或许他过得也不是很好吧。
不过……
与她没什么干系。
她只静静地在台下看着他讲话,他们像是从未有过交集的陌生人。
周围有不少声音,她听得分明。都在议论着顾家的事情,比如为什么是顾觉搀扶着老爷子,而不是顾启远,或者顾识洲。
知道些内情的人,感慨便更多了。只道顾家如今怕不是面临着分崩离析?
外面的战斗打赢了又有什么用?内部的战斗才叫厉害呢。
南迦一一听在耳里,对顾家的事情不是很明白,听得也是一知半解。
陈今书闲着无事,跟着过来她们这边,有些不好意思道:“家丑,让你们见笑了。”
而这些家丑,都是老爷子一手造出来的,怪不得旁人。
江如因叮嘱她:“你可小心点顾觉。”
陈今书颔首:“我知道,放心。”
南迦听着,便仔细打量着台上的那个男人,也是刚才来叫走顾识洲的人。看上去斯文极了,彬彬有礼,进退有度,正恭敬地给老爷子拿着话筒,一点都不像是坏人。
她看久了,台上的人也注意到这边的目光。顾觉扫了一眼台下,准确捕捉到她的视线,回望过来,几不可见地笑了笑。
南迦微愣。很容易误会,他是在对自己笑。
顾老爷子是看着台下讲话的,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在外人眼里,这是一个很和善的老头。
他说着说着,却是忽然一顿。
——他看见了南迦。
顾老爷子几乎要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