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三幅画,价值一个多亿。不是很贵,但也算是一掷千金为博一笑。
南迦面无表情的,说话的声音也很平静:“我不需要。”
他小声问:“生气了?”
“没有。”她目视着前方,专注看着台上,“顾识洲,你好像,从来不会问别人愿不愿意,就把你的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所以当年,你在做任何决定的时候,都没有告诉我,也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只准备把结果告诉我。我好像,都没有知道过程的权利。如果不是如此,我不会被倪初然羞辱得那么彻底。”
这话仿若一颗惊雷,在顾识洲心里炸开了锅。
他猛地转头看她,唇瓣嗫嚅几下,不知如何言语。
他没想到,在这样平平无奇的一个时候,她会突然吐露这样多的心声,更没有想到,这才是她的介怀之处。
他震惊在原地许久,只觉得脑子里的神经好像僵住了,迟迟动不了。
既然开了头,南迦索性把话说完。
“我一直觉得,我们之间存在很多问题,只不过它们都藏住了,并没有那么容易看出来。倪初然的到来,不过是让它们都现了身,让我看到了它们。顾识洲,你真的爱我吗?你对我的感情,真的是爱吗?如果是的话,那你对爱的定义正确吗?”
顾识洲怔然。
“你可能会觉得我们的分手很突然,但是我觉得不突然。我们之间,到此为止,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决定。我很感谢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救了我,但是如果我们在一起,我不希望我对你只是感激。之前你给我的钱,我会还给你的,不是用明家的钱,那笔钱我会自己挣,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
言尽于此,拍卖会差不多结束,南迦也起身离开。
她说了很多话。
这么多话很难记住,但顾识洲每一句都记住了。
他眸色微沉。
他好像,真的忽略了很多。
眼看拍卖会结束,周围不少人想迎上来,却都被他冰冷的脸色吓退。
他们很不解,怎么拍到东西了还不高兴呢?
顾识洲默不作声地离开,把后续事宜交给助理处理。
助理问他东西要送去哪里,他思忖片刻,“放棠园吧。”
交代罢,他抬步离开。
原本是要给她的,他对这些又不感兴趣,喜欢它们的是她。但是没想到弄巧成拙了。
一个多亿的东西,他那么不在意,倒是惹了旁观的人唏嘘。
顾识洲换了身衣服,找了个地方喝酒。
他脑子很乱,好像有很多事情都没理清,一团乱麻搞在了一起。
他不断回想她说过的话,认认真真地去思考她话的意思。
他一直以为倪初然是造成这一切的根本原因,现在看来,竟然不是么……?
他爱她吗?
如果不爱,又怎么会执着三年之久,把自己的心困于其中整整三年,难以从中走出来。
又怎么会,日思夜想,辗转难眠,想她念她,整整三年。
三年不是一个小数,那是一千多个日夜。
可是,在她离开之前,他也没想过他会想她这么久。
是在她离开之后,他才发现她早已深驻进心里,根本忘不掉。做什么,脑子里都有她的影子,从前和她在一起的点滴贯穿于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好像,有她才是正常的生活,没有她,生活便缺了一角。于是找她,便成了他所执着的一件事。
这一执着,就是三年。
他想,如果她没有回来,找她的时间还会无限延长,直到找到为止。
细究一下,他从前是爱而不自知,并不知道他对她的爱在不知不觉中早已深入骨髓。
这三年里反复研磨,才慢慢品出其中根本。
他是爱她的。
他确定。
——那他对爱的定义正确么?
她的每一个问题,好像都很高深,高深到直击内心。
他觉得爱是个虚拟的、不存在的意识,它为什么还会有定义?
酒精之下,他的意识逐渐涣散。意识涣散后,他对这个问题更加迷茫。
定义?
什么定义?
他就只是爱她,没有定义。
……
等靳淮予接到电话来接他的时候,顾识洲早已醉得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