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透你了,你又真的了解我吗?”沈星河叹息,“我说过,有什么问题,要跟我讲,我以人格发誓,绝对不会对你有任何的假话。你的问题,你所困惑的、顾虑的、不确定的,可以反反复复找我亲自确认,我不会厌烦,而不是用别人那些有心也好无心也罢的话来惩罚自己。”
叶晚意没想到他竟会这样说。
“宋雪怎么说的我不管,你只需要记住一点,我从来都不是唯学历论的人,更不会因为一个人外在的毕业院校、家庭环境等等因素去轻看一个人。”
叶晚意把头埋进他的怀里,知道是自己错了:“对不起。”
“自己要看得起自己。”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知道你的高考输在哪里吗?”
“不知道。”
“输在心态。你不是不聪明,也不是不努力,为什么中考的你可以考到全市前十,因为那时候你已经提前被y中录取,考试的时候你已经知道最终结果,考得好考得不好都不会有影响,所以在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情况下,你发挥出了自己正常的水平。高考则不同,你太想考好了,你要证明自己,你想通过这一考扬眉吐气……杂念太多,心态不稳,运气也不佳,所以你败北了,并且输得很惨,这一击,甚至让你好几年都爬不起来,也许现在,依旧是你心里的一根刺,稍稍一碰,伤口的疤就会被掀开,里面的肉还是烂的。”
“别说了好吗?我不想听。”叶晚意感觉自己弄湿了他的睡衣领子,她抹了抹自己的眼角,忽然发现这眼泪怎么擦来擦去还是有。
“当你变得足够优秀的时候,就没有人在意你失败的过去了。”沈星河把她身子板正,“路上有坎儿,摔了,疼了,哭完还是要往前走的,而不是永远记着那个绊倒你的坎,它存在的意义,只能拦着那些不敢往终点走的人。”
叶晚意眼睛红通通的,眼角还有泪痕。
沈星河终究是舍不得,心疼地为她拨弄好额前凌乱的碎发,冰凉的薄唇,从眼角到脸颊,温柔地用数不清的吻替她擦拭着泪水。
“我真的行吗?”叶晚意真的很害怕拼尽全力后,得到的结果依然是失败,没错,她就是心态不好,她是输不起的人。
“你行的。”沈星河拍拍她的背,“不哭了,好吗?”
叶晚意点点头。二十七岁,这是她第一次在沈星河面前哭,好像也没什么丢脸的。好像也可以不那么坚强,好像也可以发一发小脾气。
“我是不是很幼稚,情商很低。”叶晚意觉得和他比起来,自己在人际交往和亲密关系这一块,简直是不及格。
“跟我比起来,确实有点。”沈星河笑着开玩笑。
叶晚意一记拳头招呼过去:“我这样说是想让你说不是。”
“好好好,不是。”沈星河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她,他知道,她在慢慢卸下防备,一点一点信任他。
情绪稳定过后。
“所以,现在可以睡觉了吗?”叶晚意问。
“你指的是哪种睡觉?”
“睡觉还分哪种?”叶晚意明知故问。
“当然。”
“……”叶晚意拿起被子,幽幽地看着他,“沈星河,你刚才可是欺负我来着的。”
“那叫友好沟通。”
“那……我是不是得对你进行友好回应呢?”叶晚意猛地掀起被子,往沈星河头上一蒙着,捂着他不让他动弹。
“哈哈哈哈。”叶晚意看他被自己扑倒蒙在被子里,弄了半天人也出不来,笑得不行。
“叶晚意……我发现你真的是……又菜又爱玩。”沈星河刚才故意逗她才没从被子里出来,哪知道她那么猖狂,大有“谋杀亲夫”的意思。
“喂喂喂!打住打住!停火!”一个不留神,沈星河立马反客为主进行反扑,他还挠叶晚意的痒痒肉,弄得她连连求饶,“我怕痒!”
“求饶得有个求饶的样子,你说是不是。”沈星河才不听她的,先挑衅的可是她。
叶晚意实在是扛不住了,只能投降,抛出丧权辱国条约:“睡衣!”
“嗯?”
“睡衣不是还有几套吗……我们去试……求你了,别挠我痒痒肉。”
“成交。”沈星河停手,然后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不过叶晚意,你好像还欠我一笔债。”
“什么?”
“高考结束那一回,你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这旧账翻得是不是有点久远……”
“就说是不是你,骂没骂吧。”
“嗯,怎么?”叶晚意理直气壮,大有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气势。
“是不是得弥补一下我受伤的心灵?”
“怎么弥补?”叶晚意狐疑,她觉得沈星河在憋着坏水。
“先欠着吧,等我以后想到再说。”
“你过分了吧?”
……
第二天一早,两人吃完早饭,一起出门去上班。沈星河开车把她送到地铁口,她下车,朝他挥挥手。
“路上慢一点。下午宣讲会见。”
“嗯。”他目送她下地铁口,直到看不到人影,才发动车子驶离。
叶晚意坐上地铁,她摸着自己无名指上的婚戒,觉得心里暖暖的。从小到大,她都没有觉得自己运气好过,但是这一回,她想,是不是老天开始眷顾她这个命苦的孩子了呢?
从未觉得这样有力量。那是她失去了很久的,可以战胜失败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