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嘉邬:“……你跟季三郎关系倒是不错?”
这傻女婿从会试才认识季弘远,到现在只半年多,就跟季弘远有莫逆之交的意思。
如此看来,季弘远不光脑子好使,嘴其实也挺好使。
云易想了想,认真点头,“他虽然说话不怎么正经,但您也知道,世家出来的子弟,大都骄矜高傲,看不起寒门子弟,可自季三郎入翰林院到现在,也没多少时日,上上下下就没有不喜欢他的。”
这话信息量就大了。
姚嘉邬自然不会认为所有人都和善,尤其是翰林院这种争着抢着才能出头的地方,季弘远进翰林院不可能一片坦途。
他和陈嗣都在暗中等着看,看季三郎到底有多少本事。
官路虽说光明,说窄也窄,不见硝烟的厮杀和血腥从不少见。
毕竟你露头我就要被踩下去,谁能站得高看得远,全凭硬本事。
面对为难和竞争,季弘远能跟所有同僚和上峰都处好关系,只可能因为两点。
一,上头有人。
二,他聪明绝顶。
这样看来,还真让陈嗣那老贼差点捡漏。
姚嘉邬若有所思,“他说姚家想要的,也是他想要的,他一个寒门出身的农家子,跟陈家哪儿来的深仇大恨呢?”
双方都不用多说,就知道这个‘想要’是要什么,长敬候非死不可。
宫中形势一目了然。
即便姚淑妃成了姚皇后,圣人对贵妃的恩宠不减,贵妃就能和皇后分庭抗争。
如今大皇子怯懦不成器,二皇子体弱多病,三皇子生母位卑,几乎算是明着靠在贵妃那边。
姚皇后所出的四皇子,现在才刚两周岁,已经不知道经过多少次暗杀了,至于是谁,想都不用想。
朝中关于立太子之事一直吵闹不休,大皇子已经入朝,三皇子如今十三,再过两年都能入朝了,争吵只会愈演愈烈。
然,即便御史台都坚持立嫡,圣人也没给过准信。
这才是最危险的事情。
按理说中宫嫡子立太子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圣人不吭声,就证明圣人不认同立还年幼的四皇子为太子。
起码别人是这么想的,所以长敬候如今依然是朝中炽手可热的大臣,深受好些人追捧跟随。
当年鹰卫统领殷十六家被灭门时,姚嘉邬刚刚顶立门户,也知道些内情。
他很清楚陈嗣的阴狠狡诈,想要继续稳住姚家,必须得灭了陈家。
可这事儿,出于不能为外人道的缘由,姚家不能亲自动手。
云易还年轻,他想的没有姚嘉邬那么多,“儿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不管仲廉是为了什么,儿很确认,他没说谎。”
他看着姚嘉邬,“其实儿觉得,咱们不用想清楚他为何要如此做,甚至也不怕他反水,若想除去陈家,只有一个法子。”
陈嗣身为贵妃的阿爷,又是侯爵,还兼着禁卫监的统领,想要拉他下马,说实话姚家哪怕能动手,即便有云家帮手,也轻易不会成。
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圣人。
他们这位圣人,经历过战火和硝烟,又有世家子的底蕴,自来铁血,掌控欲也强,除非季弘远能说服他,否则谁也动不了陈家。
“除非我能哄好圣人,否则谁也动不了陈家。”季弘远怀里箍着铜钱,也说着差不多的话。
陆含玉轻柔拉开正在吃手的斤斤,“你准备怎么哄圣人啊?”
话问出口,陆含玉有些恍惚。
她听向伯说过武晟帝的恐怖,她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样提起圣人。
因此陆含玉看季弘远的眼神有些微妙,三郎这张嘴,可比鬼厉害多了。
季弘远摸着铜钱已经发展成双层的小肉下巴,“我觉得吧,得把他当老子哄,圣人高高在上,啥好话没听过啊,但混账话他应该听的少。”
陆含玉:“……”你长了几颗脑袋?
“对了,家公的信到了。”陆含玉生硬转移话题。
“让派去的人代笔写的,阿公好像请了个很灵验的算命先生,用斤斤和铜钱的生辰八字算过后,说斤斤缺水,铜钱缺木,给了几个名字让咱们选。”
陆含玉从匣子里掏出信来,季父并不是很强势的人,能给孙子孙女起名他就很开心了,偷偷给算命先生塞了银子,给了五个名字。
斤斤备选:季明淼,季明渝,季明燕。
铜钱就简单了:季明枕,季明松。
“季家是不是都有点重女轻男呀?”陆含玉笑着问。
她知道季弘远也疼铜钱,就是有点好奇,这实在是表现的太明显了点。
季弘远解释,“那不能够,爷娘要真这样干,我能让吗?”
陆含玉:“……”对哦,忘了这是个大宝宝。
“主要是女郎的名字不用参与季家村的排序,所以选择可以多一些。”季弘远很清楚这里的门道,“至于铜钱,没法子,估计是要合同一辈的字。”
陆含玉懂了,“我问过爷娘了,他们喜欢明渝和明松,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