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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六都有点莫不着头脑,“郎君,这是?”
季弘远酸溜溜看着自家媳妇被人拥簇着回季家,轻哼出声。
他娘子不但左拥右抱,那双小手还直被拽着往小娘子身上摸。
摸一下还不够,还有大着肚子的恨不能挤陆含玉怀里去!
他幽幽看了眼陈六,“你当本举人都要青云直上了,咋还非得要个商户女做娘子?我傻啊。”
陈六:“……”你傻不傻咱咋知道?
不过,这也是他无法放下最后一丝怀疑的地方。
就算季弘远不愿意和离的理由再正常,哪个举人愿意用前程来赌,就只为了点脸面?
说句好听点,愿意端软饭碗的,最不要的就是脸。
只要能往上爬,抛妻弃子,杀妻害子都不是啥新鲜事儿。
所以陈六怀疑,也许是殷氏旧部是伙同季三郎在做戏,还是为了瞒过长敬候府,好不引人注意地入京。
季弘远撇嘴哼了声,“就算我傻,总不能全村人都傻,我堂堂一个举人都得往后站,你就不想想为啥?”
说完他也不解释,只酸着张俊脸回家了。
他解释再多,都不如这些死士自己查探来的消息,更能让他们相信。
本来他只是为了让娘子不受委屈布下的棋,在得知娘子家的深仇大恨后,他立刻就觉得巧了,这不是现成的梯子?
灰溜溜不引人注意进京?那跟过街老鼠有啥两样?
提心吊胆不说,报仇也报不痛快。
他季三郎才不受这委屈,要进京就光明正大进,他才不给人当孙子,得让仇人求着他们,尊为上宾才行。
陈六没问出个所以然,也没急着打听,只在一旁安静看着。
季家村的村民是真热情,那些妇人们捧着陆含玉,凑在她跟前,几乎要把陆含玉捧到天上去。
陆含玉不是个爱端架子的人,笑语晏晏把妇人们都哄得特别开心。
村民不好上赶着去讨好别人家媳妇,这才想起被他们冷落了的季三郎来。
“举人翁你不知道,自打你中举的消息传出来,多少人捧着金银和婢子美妾往你家来,全让你阿爷打发了。”
“你真是有福,你外家都送了不少好东西来,流水席生生摆了三天,连县太爷都来了,老族长差点没激动地晕过去。”
“就是,就是,早让你考你不……算了,你早去也中不了,现在福气来的也不晚,以后你发达了,可别忘了咱们这些乡亲啊!”
陈六越听越不对劲。
季弘远都觉得不对劲,“等等,我还没回来,你们流水席就摆完了?”
说话的汉子愣了下,“这……你中举是大事,咱们不得开祠堂祭祖说一声吗?你外家也得回乡祭祖,说关酒肆是要为你置办田地,说是不能耽误你的正事,就提前做了流水席。”
陈六闻言脸色微变,这陆家人不是跑了吧?
那么多死士盯着,还能让陆家人跑了?
季弘远这才笑出来,“我就说外父外母比我娘子懂事,我与她说让外家关了酒肆,她还跟我闹腾。”
他得意抚掌,“要我说,早在我中秀才的时候就该关张了。”
有人酸溜溜的,“那谁知道你有这么大福分呢?”
“我福气还在后头呢!”季弘远更骄傲,吹牛皮的姿态摆得特别足,“别说举人,就是进士都不在话下。”
他原先的狐朋狗友面面相觑。
有人试探着问,“你原先不是还说不想进京吗?这举人翁也够体面的了。”
“那我不是不知道六……咳咳,我不是谦虚,还没发现自己多厉害嘛!”季弘远眼珠子一转,拍着胸脯继续吹。
大伙儿心里轻嗤,举人想要吹牛,他们小老百姓还能不给面子?
听听也无妨。
季弘远继续道,“原先外头传得再响,谁知道那啥,我有多大的福分呢?再说好事儿也不能全我一人儿占了对不对?现在看来,我脑子好使,稍微有一点福分,我就能出息。那我不往上爬,岂不是浪费了老天爷一番美意!”
他一副你们看我傻吗的表情。
大伙儿心里明白了,感情以前这厮想要品人间烟火味儿,那是不得不品,现在总算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但凡有机会,谁不愿意名利双收?
季三郎本来就是个好吃懒做的二流子,他能放过这到手的好事儿?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不能。
本来季弘远哭着喊着不想考的时候,大家还挺心平气和的,毕竟得了功名,他得苦读,自己也不好受。
如今知道他都是装的,又听他多吹嘘几句,好些人心里都开始泛酸了。
得意啥啊,要没有陆六娘,你算个屁!
到了夜里,众人都睡下以后,陈六跟其他死士碰上头。
“陆家人怎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