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仕德听闻消息进门后一看,气得鼻子都要歪了,“你们这是欺人太深,县令都没权利抄家,今日你们要是不能给我个解释……”
王贵冷笑着打断他的话,“行啊,给你解释,上父母官面前去解释都行!咱这些人拍你那什么好酒前后砸进去的银子,买十几个铺子都够了吧?”
孙仕德心里咯噔一下,生出跟那天在陆家酒肆前一样的不妙预感。
这种直觉,让他立刻就想先把听见动静过来看热闹的人撵走,关门再说。
但吃了亏的乡绅老财们能让他这么干?
王贵一个眼色,他家家奴就开始敲锣,把孙家酒肆偷买陆家酒肆的百年好合酒,换上自家酒坛子,再以千倍还多的价格卖出去的事儿说了。
看热闹的都目瞪口呆,千倍?那得多少钱?
不止如此,王贵拿出陆家酒肆的百年好合酒,直接就要孙仕德拿出自己用来拍卖的酒对峙。
孙仕德面色如土,“卖完了!一坛都没——”
“没关系,我这儿还有没舍得喝的,今日拿出来给大家伙儿尝尝,大家给咱评评理!”有人将自己拍的酒拿出来。
王贵摆上陆家酒肆的百年好合酒,就放在看热闹的人面前让他们品。
孙老板气急败坏去拦,“光酒坛子能看出来什么,你们这是被陆家酒肆收买,换了一样的酒来找我孙家麻烦吧?老天爷啊!这是不给人活路了啊!陆家不就是出了个秀才东床吗?你们这是要逼死人啊!”
“哼,那咱咋不去找别人家麻烦?”王贵气得笑出来,“说到换酒,大概还有人不知道吧?”
他亲身上阵,把上次有人去找陆家酒肆麻烦的事儿说了。
看热闹的有人惊叫出声,“我记得,我上次在场,还看见孙老板了,后来报喜的来了他就走了,那臭了的酒不是孙家酿的吧?”
报喜的来了孙仕德就跑?那能不是提前溜?
“孙仕德你是真够缺德的,咱这回还非得见官不可了,你家铺子值多少钱,咱照价赔偿,但是你找陆家麻烦,还骗咱银子的事儿,没完!”
孙老板两股战战瘫在了地上,被人拖着拽着往外头推搡。
在后头偷偷瞧着的孙家娘子和家仆们赶忙上来拦,一时间哭闹叫嚷声不绝于耳。
孙仕德脸色灰败,眼泪止不住往下流,孙家完了。
他当初为啥想不开要找陆家麻烦?果然老话说得对,贪心害人啊!
孙老板悔不当初被推到县衙去,县令当然得把陆家人也传唤过去。
陆父干脆将酒肆一关,带着全家上下过去看热闹。
巧的是,他们刚走,就有俩骑着马狂奔了大半日的老头,灰头土脸跟乞丐一样,站到了大门紧闭的陆家门前,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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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大姨妈肚子疼,晚上我尽量提前存稿,明天更新时间不变。
第21章
两个头发在马上被吹到炸起,浑身尘土的瘦老头在门口站了会儿,没等到人。
颧骨高耸脸上带着块疤的老头一边呸嘴里的沙土一边埋怨,“老向头,你不是说到了周岭县,陆三刀指定要扫榻相迎,咋的,全家都出去买榻去了?”
向伯:“……”
陆父被武朝收编为鹰卫后,是凭一柄双环刀杀出来的副统领位子,传言陆副统领杀人从不过三刀,因此有了这个称号。
“还不是你非得老夫聊发少年狂要赛马,早知道跟宁小子一起回来,不就没这些事儿了。”向伯嘴上不肯服输。
他抹了把脸,满手的灰。
向伯在身上使劲擦了擦,扭头往陆含玉小宅子的方向走。
“说的跟你没狂一样。”非要发狂那老头嘀咕,赶紧跟上,“去哪儿?难不成你老小子还在外头成家了?”
“虎不成你少瞎咧咧,先去我乖囡那儿,她在小宅里藏了不少好酒,咱们洗漱一番还能尝尝当年的殷氏九曲,岂不乐哉!”
被称作虎不成的老头名为胡程,前朝时候正儿八经的进士预备役,会试名列前三,之所以没机会成为进士,是还没等殿试,亡国了。
后来胡程被乱匪伤了脸,没机会再走仕途,干脆跟在救了他命的殷十六身边做幕僚。
当年殷家惨案发生时,胡程的老父去世,全家回故地为父守灵。
当年要不是胡程,殷氏那么多旧部未必能逃出京城那个噬人窝。
因为殷家的覆灭,胡程心里愧疚,这些年一直窝在老家。
这回要不是陆含玉的事儿,胡程才不会出来。
听见向伯这样说,胡程想起殷氏九曲的好滋味儿,口水混着满嘴泥沙快要流下来了。
他踢向伯一脚,“那你还跟这儿站那么久,再过几年怕是你要忘了自己姓啥!”
小宅离陆家不远,转过一条巷子就是,胡程说这话时,俩人正好拐弯。
向伯翻个白眼,“你个糟老头子白读那么多年圣贤书,久别重逢先——”拜见主人家不是应当应分的?
哪儿能直接往人家小两口宅子里钻。
可话说到一半,向伯就看见挂着季宅的小宅子门前停着辆马车,季弘远正好从马车上跳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