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罐头交给女人,跟小男孩道了别,徐未然离开广场,往家的方向走。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很久没有见过的邢况给她打来了电话。
她盯着来电显示上的“邢况”两个字看了会儿,最后并没有接。
她想到什么,在网上搜了一下。
毫无意外地,今年燕城市的高考状元,是邢况。
她放了心,转而嘴角绽开一丝苦笑。
她现在,已经越来越配不上他了。
到小区楼下时,邢况正从楼道里出来。
看到她的那一秒,他猛地松了口气,几步走过来把她抱进了怀里,双臂勒得她很紧。
她重新闻到他身上熟悉的草木香气,却没有半点开心的情绪。她依旧在痛苦的沼泽里越陷越深,怎么努力都爬不出来。
“你去哪儿了?”邢况的声音很哑,像是好几天没有睡过觉的样子:“一个人出去的?这么晚不怕吗?”
徐未然现在并不想跟他交流,所有的坏情绪一股脑涌出,主宰着她,让她从里到外都透着冷。
“放开我。”她说。
邢况听她情绪不对,把她放开了些,仔细看了看她脸色。
她像是生了场大病,整个人都很憔悴,身上也更瘦了些,刚才抱她的时候,感觉到她单薄得厉害,背上的蝴蝶骨突出,硌得他手都在疼。
“是不是病了?”他心疼起来,手要去拭她额头温度,被她挡开了。
她往后退了退,跟他保持着一个距离,别无感情地说:“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让我一个人安静会儿。”
邢况的脸色蓦地变了,抓住她没有让她走。
他飞快想着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对惹她生气了,低声下气地解释:“然然,我不是故意不跟你联系……”
“你不用说这些,我根本就不在乎,”徐未然烦得厉害,脑子里始终绷着一根随时会断掉的弦:“我根本就没有在等你,你不过就是我一个普通的同学而已,你哪怕五年十年不来找我,又有什么关系?”
邢况的眸光黯下去,过了很长一会儿才艰难说出几个字:“普通同学?”
“是,最普通的同学关系而已。”
邢况并不觉得生气,只在想肯定是自己这么久没来见她,她在耍性子而已。
他平时对别人的脾气并不怎么好,可是在她面前,他总能有无尽的耐心,生怕自己会吓到她。
他整理了下情绪,低头认真看着她:“不管怎么样都是我的错,你打我几下出出气好不好?”
“邢况,你怎么就是听不懂我的话呢!”她突然爆发起来:“我没有生你的气,根本就没有在乎过你。你走吧,不要再烦我了好不好!”
她感觉自己游走在崩溃的边缘,没办法静下心好好说话。
邢况眼里的光愈发黯淡,被她几句话压得岌岌可危。
他试着去捉她的手,被她躲开了。
“别再碰我!”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带着刻骨的冷意。
邢况嗓子发紧,往下咽了咽,感觉到嘴里都是苦味。
“你想跟我分手?”他嗓音嘶哑地说出这几个字。
徐未然蓦地笑了声,笑得极尽苍凉冷漠:“我跟你从来就没有在一起过,哪来的分手。”
她冷冷地看着他,体内所有的坏情绪主宰着她,让她的话一句比一句恶毒:“你是问过我要不要做你女朋友,现在我告诉你,我不愿意,你放过我吧。”
第1章 ??冬雪
邢况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过一个觉,高考结束那天原本是要来找她,可刚出考场,他就被邢韦兆派去的人接回了家。
邢韦兆让人把他所有的通讯设备全都收走,将他关在了家里,外面派了十几个保镖监视他的行踪,他想了很多办法都没能逃出来。
邢韦兆跟俞良山商定了两家联姻的事,要先给邢况和俞筱办一场订婚宴。俞筱听说了消息,原本十分高兴,却被邢况告知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娶她。
俞筱失魂落魄地回了家,当天晚上吞了安眠药自杀,送去医院后被抢救回来。
邢况被勒令在医院陪着俞筱,今天才好不容易逃出来。
他很久没有见过徐未然,想她想得要命。可是没想到真的见到后,会听见这些话。
他一直以为自己铁石心肠,不会再有难过的感觉。可是现在,她轻轻松松用几句话,在他心里捅出了一个又一个口子。
他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再一次放下自己所有自尊,如被抛弃的流浪狗一样说:“不喜欢我?”
“是,不喜欢,”徐未然完全不受自己控制,语气冰凉:“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也从来没有跟你说过喜欢你,你又凭什么觉得我喜欢你?”
她抬起眼睛,没什么感情地看着他:“所以麻烦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好好过你自己的生活。”
她冷着心肠从他身边走过去,回了家。
关上门的那一刻,她终于忍不住哭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能说出那么伤人的话。往日里那个温和善良的徐未然,仿佛随着相倪的去世而埋葬在了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