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着回了家,拿凉水洗了把脸,两只手按在眼睛上,想把眼泪止住。
她像没事人一样拿出卷子来写,可是写了几个字又开始哭,脑子里一遍遍地回放邢况说出那四个字时冷漠至极的眉眼。
是在玩她。
她就像贴在邢况身边的那个长相艳丽的女生一样,是邢况无数玩物中的一个。
玩过了,就可以丢掉。
连个名字都不会记住。
她哭得有点儿喘不过气,好不容易平息了些,拿纸巾擦干净脸上的泪,眼睛周围的泪也全都擦掉。
等视线重新清楚,她把手机拿出来,点开微信。
跟邢况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两个人互道晚安那里。
她突然觉得自己可笑至极,不知道背地里是怎么被人嘲笑的。
她没再继续看,点进邢况的个人名片,把他拉进黑名单。
第1章 ??夏蝉
医院走廊里,心理医生大概说了一遍尤芮的状况,最后补充:“一定不能让她再受刺激,不然转成重度那就麻烦了。”
邢况无声听完,让人把医生送下楼。
他靠在栏杆处,手伸进裤子口袋时摸到了里面装着的手机。
他把手机拿出来,不知道怎么又翻开跟徐未然的聊天界面。
时间已经很晚,他想问问她有没有好好睡觉。她每天要抽出三个小时去没趣打工,为了弥补这段时间的浪费,晚上常常要熬到很晚刷题,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会困得打瞌睡。
他在手机上刚输入几个字,眼前却闪过谷睿给她撑伞,在公交车上护着她的那一幕。
他心烦意乱起来,收起手机,并没有跟她说什么。
次日去了学校,徐未然已经在位置上坐着了。
今天她没有扎头发,浓密的发丝铺在肩上,颜色是极衬她的冷茶棕。
她低着头做题,头发垂下来,落在两边脸颊处,挡住了瘦小的脸。
一天没有看到她而已,邢况发现自己竟然想得厉害。
没办法再怪她,他开始找理由,徐未然跟谷睿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自然比别人要好一些。看他们两个的相处,并不像是情侣,而更像是普通的兄妹。
他做好心理建设,朝她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来。
徐未然没有看他,仍旧安安静静地趴在桌子上做题。
邢况先忍不住跟她说话:“昨晚几点睡的?”
徐未然的笔尖顿了顿,过了片刻,淡漠地说:“跟你没关系。”
不同于往日耍性子,她的语气十分生冷,不带一丝余地,像一把泛着寒意的剑,势必要斩断跟他之间的牵连。
邢况并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转变,略怔了怔。
他没再说什么。在位置上坐了会儿,几分钟过去,终于忍耐不住,把她正在写的卷子抽了出来。
徐未然伸手去夺,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他把她往自己面前一扯:“你闹什么。”
徐未然被他的力量往前带,不得不抬起头面对他。
他这才看见她一双红肿的眼睛。
肿得桃子一般,是哭了一夜的样子。
邢况攥着她的力道松了些,再开口时语气明显变得柔和:“哭了?”
“没有。”徐未然把手抽出来,拿过自己的卷子继续做。
“为什么要哭,”邢况心口有细小的疼痛一下下跳着:“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哭,只是眼睛过敏了而已。”徐未然仍旧倔强。
“什么过敏?”邢况把她又拉了过来,仔细观察她的眼睛:“吃东西过敏?”
徐未然想把手腕抽出来。她穿了外套,邢况隔着袖子抓着她,并没有触到她的皮肤,可她还是紧张得不行:“你问这个干什么,跟你又没有关系。”
邢况:“我去给你买药。”
徐未然愣了愣,听到上课铃响,赶紧把手抽出来:“不用,说了跟你没关系。”
成鲁旦进班的时候,看到邢况随手往头上戴了顶鸭舌帽,堂而皇之地从椅子里站了起来,迈着两条长腿从后门处走了出去。
完全不把老师放在眼里。
成鲁旦把不满咽进肚子,没敢说什么。学校体育场打算扩建,还要仰赖邢韦兆的出资,没有老师敢去挑邢家大公子的错。虽然传闻中邢韦兆并不喜欢这个儿子,但毕竟血缘关系在那里摆着,是因为爱之深,才会责之切。
所以,上次邢况非要让成绩在班级排名第六的徐未然最后一个挑座位,成鲁旦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委屈那个新来的转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