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未然不得不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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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况哥你没看见,那小丫头刚才胆子有多大!”
李章一回教室就兴致勃勃地把刚才在食堂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最后总结:“有意思,外表是只小绵羊,其实内心是个长了利爪的小狼崽子!”
邢况始终一副不甚在意的表情,让人怀疑他到底在没在听。
“况哥现在可终于有同桌了,”李章觉得有趣:“我看她指定能把这一年都熬过去!”
钱蒙在一边插话:“只是包梓琪她们确实有点儿过分了,一个个的被家里宠出一身大小姐脾气,想欺负谁就欺负谁,我早看她们不顺眼了。”
李章冷嗤:“你看她们不顺眼也没见你放出过一个屁来!”
“那不是看在俞小公主的份上吗,”钱蒙说:“要不然我早路见不平了。”
李章满脸鄙夷地看了看钱蒙稍显瘦弱的身板:“就你还路见不平,你别被包梓琪一个过肩摔攮死就不错了你!”扭头看向另一边:“况哥,晚上还去地下天堂聚聚呗?”
瞥眼见徐未然从外面走了过来,李章赶紧清了清嗓子,朝她招呼:“小妹妹,喝不喝水?我刚打了杯热水回来。哦,杯子是新买的。”
徐未然样子有些蔫,摇头:“不用了,谢谢你。还有,”她又说:“以后别叫我小妹妹了,我有名字。”
“那我看见你就是忍不住想叫你小妹妹啊,”李章一贯会跟女生套近乎:“我从成卤蛋那看见你出生日期了,看不出你竟然都已经十八岁了。不得不说你这张脸长得好,显年轻,嫩得水葱一样,跟十五六岁似的。”
钱蒙在一边看着他跟人小姑娘套近乎,深深为徐未然捏一把汗。李章这人从来花心惯了,换女朋友就跟换衣服一样,追人追得勤,分手分得快。不过以前李章的那些女友基本都是清一色的妖艳有个性,被甩也就被甩了,转身依旧是能寻找下一春的酷妹。徐未然这种清纯类型的李章还是第一次钓,不知道以后甩起来会不会有点儿麻烦。毕竟这种女生承受能力看上去不太好,到时候要是哭个没完,梨花带雨的,还真是不好打发。
整个下午徐未然基本没说过几句话,只有李章跟她搭话时她才会回答一两句。
邢况已经往脑袋上戴了顶黑色的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遮挡住了眉眼。
李章和钱蒙早就知道,每次邢况这么做的时候,就是在释放一个信号。
谁他妈都别去找他搭话。
李章看看她,再看看邢况,乐了:“小妹妹,你这不爱说话的劲儿跟我们况哥有一拼啊。这要是你们俩成了一对,以后还不得无聊死。”
钱蒙警告性地看了李章一眼:“胡说什么呢。”
李章赶紧打住,往自己嘴上打了两下:“怪我怪我。”
徐未然的脸不断发热,注意力被李章其中一句话占据。头低着,不敢去看旁边的男生是什么表情。
虽然知道他脸上一贯是没什么表情。
好像就算天要塌下来,把这个世界砸得尸横遍野,寸草不生,都跟他没有分毫关系。那时候他会做的,依旧只是凉凉地掀起眼皮,给正在鬼哭狼嚎的人间留下一个漠不关己的眼神。
因为邢况在,徐未然不用担心自己的课桌和书本会遭到荼毒,可以正常地吃饭喝水,去洗手间。
洗手间这种地方往往是校园暴力发生的好场所。她不是没有过担心,每次去都有被害妄想一样往身后看了好几次。
包梓琪那些人虽然中午跟她发生了不愉快,可倒是沉得住气,并没有再出手做什么。
她安然无恙地上完下午的课,收拾了书包往外走。明天是周六,能在家复习两天,不用来这个学校,她明显轻松了不少。
到车篷的时候,她把车推出来,发现前后车胎被人划破了。
她只能一路推着车,出了学校。
学校一公里外有个修车的老爷爷,仔细检查了下她的车胎情况,告诉她:“破得太厉害,补不了了,只能换新的。”
徐未然:“好。”
要换好需要一段时间,她坐在一把小板凳上,把一本习题册拿出来,放在腿上躬着身写。
老爷爷看见,笑了:“小姑娘很用功啊。那边有个小桌子,是干净的,你拿过来用吧。”
“谢谢爷爷。”
徐未然跑过去拿。
李章骑车经过,看着马路对面的女孩一笑,跟旁边同行的人说:“况哥,你同桌牛逼啊,在这儿都能用功!”
邢况只淡淡瞥了一眼。
晚霞染红了半边天,如火如荼地燃烧着。瘦小单薄的女孩坐在小凳子上,微弓着身趴在桌上写作业,绒绒的发被夕阳染成了红色,可那红色在她身上并不显得不伦不类,竟也是温柔的。
邢况收回目光。
骑着车,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与女孩错身而过。
第1章 夏蝉
夕阳西沉,光线越来越薄,书上的字有点儿看不清了。
徐未然揉了揉眼睛,把书收起来。
老爷爷在那边说:“修好了,小姑娘快回家吧。天晚了,回去千万小心点儿啊,当心看路。”
徐未然道了谢,付过钱骑上车离开。
路灯次第亮起,影子在一盏盏灯下拉长又缩短,缩短又拉长。夏夜的风带了股热气,混合着草木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