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班后先检查了遍椅子和课桌。椅子上被人泼了红漆,课桌被划得更厉害了。桌肚里倒是干干净净的,并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动物。
她把椅子搬出去,换了把新的。
刚坐下不久,包梓琪朝她走过来。
“同学,你胆子挺大啊。”包梓琪的样子还算平和,并不像是来找茬的:“你是第一个能在这个位置待上三天还不走的人欸。”
包梓琪等了会儿,又说:“可是这里不能坐。我是为你好才会过来提醒你的。”
徐未然抬头:“这里为什么不能坐?”
“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包梓琪的手在徐未然旁边的空位置上一指:“坐这里的这个人,你知道吗?不能离他太近的。”
徐未然看着她说。
“他很可怕的,”包梓琪的眼睛随着语气而夸张地增大,手在那片桌面上敲了敲:“很可怕很可怕!”
徐未然仍等着听。
“是个很不祥的人,”包梓琪的眼睛已经撑到了一个临界点:“谁沾谁倒霉。”
徐未然脸上并没有出现任何惧色,仍是平静无波地坐在椅子里。
包梓琪再接再厉地在脸上挤出煞有介事的恐惧:“更或者说,谁沾谁死!”
突然砰地一声,一个黑色双肩包被人扔到了空着的桌面上。书包里不知道放了什么,有些沉,正正好砸在了包梓琪的手背上。
包梓琪惨呼了声把手收回来揉。
全班学生的呼吸随着这声脆响蓦地停止了,视线全都不约而同地聚集到一处地方。
少年黑发冷眸,迈着两条长腿朝前走了一步,坐进徐未然旁边的那把椅子。两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身体往后仰,松松靠在椅背上,两条无处安放的长腿随意敞开着。
明明只是懒散坐着,却给人一种无处可逃的压迫感。两只眼睛极冷,只是闲闲看人一眼,都让人仿佛置身寒冬冰雪中。
他淡瞥着包梓琪,语气淡漠,却又泛着砭骨的寒意:“怎么不说了?”
包梓琪捂着自己生疼的手,眼神害怕又讨好。
过了几秒,男生再次开口:“继续。”
短短两个字让人听出了满满的威胁。
包梓琪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赶紧赔笑,软着嗓音说:“邢况哥哥,你误会了,我是提醒她让她平时安静点儿,不要打扰你学习。”
邢况脸上不见一丝波动:“提醒完了?”
“完了完了,我这就走。”包梓琪几步跑回了自己的位置。
从男生出现开始,徐未然的视线就一直落在他脸上。
昏暗的街巷,突然出现的俊美无俦的少年,冰冷如刀的眼神。
是曾无意中帮她解围的男生。
那天她回头看了一眼,见他把书包扔在了地上,一个人跟那几个混混模样的男生打了起来。
后来怎么样她不知道了。
应该是没什么事的,他脸上只有右脸颊处破了块皮,伤口已经结痂,红色的痂块给他的面容增添了一丝阴狠,让他看起来更加难以接近。
他侧过头,薄薄的眼皮掀起来,看向她。
她仍是没有移开目光的自觉。
邢况从嗓子里冷笑了声,话里带了嘲:“还没看够?”
徐未然愣了几秒,不知道是不是昨天饿得太厉害,回家后又吃了太多东西的缘故,大脑在不健康的饮食习惯中变得迟钝,没有明白他的话。
邢况身体半转,朝着她的方向。随着这个动作而来的,是他朝她伸过去的一条长腿。
他两只手仍插在裤子口袋里没有拿出来,整个人懒懒地靠在椅背上,脚勾住女生坐着的椅子下边的横梁处,往前稍一用力。
有刺耳的声音刺啦响起来。
徐未然跟椅子一起往前滑,距离朝着男生不停缩进。
椅子在他身前蓦地停下,她随着惯性扑出去。
身体不稳下她慌忙伸手,抓住了男生身上黑色的t恤。
几乎要扑进他怀里,她惶急地抬头,对上他漆黑如夜的眼睛。
男生垂目看着她,眼神冰冷,带着一贯的漫不经心。薄薄的唇轻启,语气淡漠又讽刺:“离近点儿看。”
第1章 夏蝉
清晨光线柔和,从窗户斜斜照进来。楼下种了许多梧桐,已经很有年份,每棵都嚣张地茂盛着,从四楼往外望都能望见葱茏的绿叶。
徐未然两只手还抓着邢况的t恤两边。刚才重心不稳,手胡乱地伸出去,抓救命稻草一样去抓他,手指透过棉质的衣料感受到了男生劲瘦结实的腰。
空气彷如都停滞下来,四周安静得能听到空调出风口微弱的声响。
明明是白天,教室里依旧亮着灯,财大气粗地铺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