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闻魔界有人研制出一种宝器,这法宝能够帮助寻找曼陀罗花海。”这时,站在一旁的鄞尘适时开口。
游稷双手背在身后,瞥了一眼说话的年轻人,“那你想必也应该知道,就在五日前,有人将这宝器偷了,到现在还下落不明。”
天帝与鄞尘等人都是一脸意外,游稷猜到今日天帝来此就是为了寻求合作,他其实也有合作的打算,要不然就不会答应与青丘联姻的事。
但说来实在不巧,那样法器刚刚出炉没多久,还没来得及使用,便被一个魔族给偷了。
这几日他为了找那个魔族,费了不少功夫,谁知查到那魔族的时候,那魔族已经死得透透,身上什么值钱的东西也没剩下。
又辗转一番打听逼问,才得知这魔族死前与一孔雀妖走得颇近,但还没等游稷出发去寻那孔雀妖,天帝便来了魔界,白湫掉入万骨枯的事闹得他头大。
这个时候与仙界撕破脸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他只得重惩游貉,现在游稷决定把这个烂摊子交给天帝,也给自己省点事儿。
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讲了一遍,天帝沉吟半晌后道:“族内需要你我二人坐镇,不若这样,把找宝器的事情交给小辈们去做如何?”
天帝说完,见游稷没有拒绝,便转头对旁边的鄞尘道:“鄞尘、白落,我将此事交给你二人去办,魔界这边可有合适人选随着一道儿去?”
既然仙魔合作,那定然寻找宝器的事情也需要双方一起去办。
游稷扭头看了眼身边的亲信,好几个名字就在嘴边,甚至他打算暂时停了游赤的职务,让游赤跟着前去,但忽的,看见站在角落里的游封时,他改了主意。
“便让游封跟着前去历练吧。”游稷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游赤上前一步想要说什么,却被游稷抬手打断,看样子是已经做了决定。
天帝并无异议,魔界派谁去他无权干涉,谁去都是一样。
事情便这么定下,而游封更加没有选择的权利,安安静静地待在角落,等其余人都走了,他这才慢慢离开。
黑鹰扮的游封极像,就连一些走路时的小细节都学得很到位,在他们刚转身走了没几步的时候,天帝却突然叫住了“游封”。
“等白湫醒了,记得让她回青丘一趟,她姑姑这次也是为了我们仙界才受了如此重的伤。”天帝说这话时语气有些沉重,“你挑个合适的时机告诉她,总之尽快。”
原本在游封怀中安安静静的小狐狸猛地扑腾起来,爪子在他手背上划拉了一下,虽然没破皮,但也带来了一阵锐利的疼痛,游封赶紧将她压住,等天帝走远了,这才将披风拉开。
回了院中,黑鹰与游封换回各自的身份,黑鹰将游封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游封感觉手背上湿湿凉凉的,一低头便看见小狐狸趴在他的臂弯里,圆圆的眼睛里泪珠子一滴一滴地滚落下来。
白湫从他怀中挣脱出,跳到地上化身人形后便要施法前往青丘。
她没想到那位到妖族去当使者还身受重伤的人,居然是她的姑姑白琼!
“等等。”游封拽住她的手臂,白湫当他要阻止自己,正想甩开,便听他道:“我带你去,能快一点儿。”
白湫的泪被空中呼啸的风给吹干,她被游封拽着手臂,从魔界起飞,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便腾云驾雾,看见了下方熟悉的青丘景色。
双脚落地,头顶的太阳散发出温暖的光芒,离开魔界这个终年阴冷湿寒的地方重回青丘,白湫却没觉得暖和到哪儿去,尤其是一路上走过去时所见到的族人,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显而易见的沉痛,这叫白湫更是一颗心高高悬挂起来。
白琼的院落还是那一间,此时院落周围零散地站着些穿着白衣的青丘族人,青丘一族多为女性,她们三五成群的站在一块,正在说话。
有人义愤填膺道:“这妖族欺人太甚,俗话说得好,两族相争不斩来使,妖族竟将白琼姑姑伤成这样,到底是不把青丘放在眼里还是不把仙界放在眼里?”
有人则满面愁容,“白琼姑姑伤得这般重,连族长都说难以救得回来,这可如何是好?”
白琼在青丘族内地位不低,除了抚养白湫这一条遭到人诟病之外,其余的可以说是令众人交口称赞,还有人曾说她可能是青丘下一任族长的有力人选。
只是谁也没想到,去了妖族一趟,白琼竟去了大半条命,只吊着一口气。
这会儿有人注意到从岔路口跑过来的白湫,忙提醒正在说话的几人,“嘘,白湫回来了。”
几人闻言禁声,扭头便看见一道红色的身影跑进了白琼的院落当中。
白湫来之前便做过一番心里建设,她猜到白琼伤得不轻,不然天帝也不会借机到魔界亲自传话,但等真的看到床榻上脸色惨白到如同新雪一般的白琼时,白湫连话都说不出来,心脏像是被压上了一块大石头。
她几步扑到白琼床沿,还没开口眼前便已经模糊了。
“姑姑……”白湫轻声唤她,但是床上的人却一点儿回应都没有,像是没了气息一般。
一时间,白湫都不敢上前去试探白琼的鼻息,生怕眼前的人已经离她而去。
泪就这么大滴大滴地跌落在床榻之上,无声地氤氲进了被褥当中,留下一道水渍,白湫握上白琼冰凉的手,静下心来感受到她细微的脉搏后,这才浑身脱力一般地靠在床沿。
“姑姑……姑姑。”白湫一边叫一边用手背擦着眼泪,白琼却由始至终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这会儿屋内响起细微声音,白湫才发现,原来这房里不止她一人。
那位青丘现任族长也在,并且看上去颇为疲累,应当是几日都没有休息好。
她手中拄着象征地位的权杖,在地上轻轻敲了两下。
“白湫丫头,你姑姑她……”族长说到这儿,忽而也有些说不下去。
白琼是她看着长大的,二人之间的感情不比白湫浅淡到哪儿去,所以有些话,她实在不忍心说出口。
白湫扭头朝族长望去,泪眼婆娑地问:“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姑姑吗?”
只要有办法,她便是豁出这条命不要,也会将白琼救回来。
白琼于她而言,是母亲一般的存在。
继承了原主记忆的白湫自然知道她们之间的感情有多深,而自打穿书以来,白琼对她的那些关照和好,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穿书之前她没什么亲人,白琼是她穿书后第一个让她知道,自己没有被抛弃,没有被丢下的。
所以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白琼就这么死了。
族长叹了口气,复又摇头,“她被那妖王所伤,差一点儿就魂飞魄散,要不是在场的另外一名仙族眼疾手快将人带回的话,你现在……连见都见不到她。”
族长盯着床榻上气息微弱的白琼,她在第一时间为白琼进行救治,但也只能让她留着一口气,这口气过不了多久便会同她的魂魄一并散去,到那时候便是真的回天乏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