鄞尘方才一点儿侥幸的念头此刻彻底没了,低头握拳,从嗓子里挤出来几个字,“儿臣知错。”
游稷站出来打圆场,“幽坵山土壤又轻又稀,堆叠起来很是麻烦,这惩罚会不会太重了些?要不就算了,我派人来处理便是了。”
天帝轻飘飘瞥了鄞尘一眼,“犯了错就该受惩罚,他下回才知道做事三思而行。”
天帝一旦决定的事情便不会轻易更改,魔君便也只好应下,表示会在魔界为鄞尘寻一个暂时的住处。
他们这里刚指派完鄞尘的任务,忽然耳边喧闹起来,一团黑气横冲直撞,差点儿撞在天帝身上。
魔君皱眉,认出那是自己儿子,“游貉,莽莽撞撞的做什么?!”
游貉狼狈现身,头发乱七八糟,身上的衣服更是破破烂烂,碎成了一条一条的,叫人有些不忍直视。
天帝抽了抽嘴角,忍住笑意,魔界的人粗俗不堪,没想到审美也如此奇怪,把背上破了一个大洞的衣服穿在身上,算什么?
游稷自认魔界并不比仙界差到哪儿,想在天帝面前挣个脸,没想到自家傻儿子先把他的脸给丢光了。
“你怎么穿成这样!”布条裹身,两点若隐若现的,像什么样子!
难道魔界缺那一点点布料吗?!
游貉冲下来的时候只觉得背后发凉,并没察觉到不妥,“幽坵山被劈了,魔兽暴动,我好不容易才脱身。”
说着说着,游貉的声音小了下去,因为被魔兽围困好像显得他很没有本事。
他看出游稷面色不佳,也注意到了旁边站着两个身着白衣的仙界之人,余光瞥见鄞尘的时候,他龇牙告状,“父亲,就是他将幽坵山劈了,我要将他劈了!”
游貉手中的武器还没拿出来,就被游稷举起的巴掌给吓了回去,“用你在这儿多嘴?赶紧给我滚回去换衣服。”
游貉将恫吓用的长牙收回去,在游稷目光所逼之下化作黑雾离开。
天帝与游稷相视一眼,两人很默契地将视线挪到不同的方向。
同时在心中涌现一样的想法:脸都被这小兔崽子给丢光了。
因为气氛太过尴尬,两个曾经的敌人即便是现在有了短暂的和平,也没太多话好聊。
天帝很快离开,游稷自然没有过多客套。
送走外人,游稷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不见,他独自一人回到魔族的宫殿当中,看着鄞尘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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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湫随着步撵离开,没用多久便回到了住的小院,魔童将人送达后便消失不见。
游封的院落距离幽坵山很近,山塌了,小院倒没受到什么影响,还是那副样子,不过光线略微好了点儿。
白湫叉腰,见游封还歪在步撵上一动不动,她估猜这位懒癌晚期的“病人”其实健康得很,并不是真的昏迷,但戏还是要做全。
谁知道暗处有没有埋伏人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于是她思考片刻,伸出大拇指来,弯下腰慢慢朝游封的脸靠近。
就在她的指甲快要落到游封人中上时,一只手捏住了她的腕子,游封的眼睛缓缓睁开,用眼神询问她,“你想干嘛?”
白湫看懂了,收回手讪讪道:“我听说人昏迷的时候掐人中就行,所以……”
游封伸了个懒腰,看起来一路上睡得不错。
白湫心里知晓实情,面上露出惊喜的神情来,“看来你没受伤,太好了。”
游封从步撵上下来,扭了扭僵硬的脖子,“恩,没受伤,早上起得早困了而已,这东西睡觉不舒服,下回还是得抬个轿子来比较好。”
白湫:“……”
美女无语,还有下回???
游封躺回他自己的摇椅上,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搞得白湫眼馋得不行,但只能自己随便找把椅子坐下。
她在不算浓烈的光底下押了押腿,伸了伸手臂,继而长长地叹了口气。
命好苦。
心好累。
鄞尘寻仇真受罪。
今儿个是被她逃过一劫,但原书男主是个心眼比芝麻还小的人,特别特别记仇,下次再遇着自己,肯定要把她大卸八块,以解心头之恨。
她年轻的生命难道就要葬送在这种人手里吗?!
白湫emo了,脑中想了好几个方案都被她一一否定,就连抱游封大腿这种极端的想法她都有了。
但想想自己这位夫君现在处于“病弱”状态,是不会随意为了她撕下伪装的,于是只好作罢。
现在,白湫只能期盼女主能够赶紧和男主开启爱情线,然后男主忙着谈恋爱,就会忘记她这么一号人,这样她才能活得久一点儿。
白湫托着下巴正觉得生无可恋,那边游封懒懒开了口,“那人为何要杀你?”
其实这种事儿,想瞒是瞒不住的,白湫便老实交代,将她怎么把一袋浓情散全洒在鄞尘脸上的事给讲了一遍。
“你给他下药?喜欢他?”游封睁开双眼,沉甸甸的眼神落在白湫身上。
白湫觉得这位好像是抓错了重点,但还是扯了扯嘴角,“阴差阳错,年少无知。”
游封追问了一句,“现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