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儿你应该知道,之后只有你有自保的能力,就算让他们去他们最后也活不下来。”虞衡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愿意做这样的事,可是倾儿,虞家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你真的要让虞家从此彻彻底底消失在长安吗?”
“虞家百年基业如今毁于我手,我已是万分愧疚,我知道如今说这些也没有用,一步错步步错,我们都回不了头了,但倾儿你不一样,你未曾参与过那些阴谋算计,虽对褚逸下过死手,这些年为了找曾嬷嬷也用尽了手段,但你没有酿成过大错,你做这一切只是为了保全家族,况且这朝中,哪个的手是绝对干净的。”
虞衡缓缓走向书案,继续道,“圣上心慈,即便知道你做这些是为自保,但也会留你一条性命的。”
虞洛倾唇边泛起一丝苦笑,“都察院时我的手便沾上了鲜血,哪还有清白可言,况且我乃虞家嫡长子,我与虞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父亲,若真的到了山穷水尽这一步,我宁愿赴死赎罪,也不要苟且偷生...父亲!”
虞洛倾回头看着虞衡横在脖颈处的匕首,脸色大变,猛地往前垮了几步。
“别动。”
虞衡加重力道,血顿时便溢了出来。
“父亲您这是做什么!”
虞洛倾紧紧握着拳头,额间青筋暴起,面上难得露了惊慌。
“倾儿你听我说,你走之后,我会尽全力拦截三皇子,若是成功了,你便将你手中的东西毁了,若是失败了...你立刻带着这些东西进宫面圣!”虞衡眼角落下两行浊泪,而后他闭上眼忍住哽咽,再睁开眼时,眼神决绝又狠厉,“你若不愿,我现在便死在你面前!”
“父亲,您为何这般逼我。”
虞洛倾的嗓音略显嘶哑,带着难以言说的痛苦和绝望。
“倾儿,是为父对不住你。”
虞衡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只片刻便消失,冷声道,“你做选择吧,我数到三。”
“父亲,不要...”
虞洛倾终是落了泪,摇着头祈求道。
“一”
“父亲!”
“二”
“三...”
“砰!”
就在虞衡扬起匕首的同时,虞洛倾双膝跪地,绝望道,“父亲,我去。”
虞衡这才放下匕首,可看着跪在地上朝他磕头的嫡长子,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孩儿,拜别父亲。”
虞衡狠着心偏过头不再去看他。
虞洛倾磕完三个头,缓缓走过去拿起盒子,最后看了眼虞衡,才决然转身。
从出生开始,他就没得选。
他所有的路都是早已被规划好的,他只需往为他打磨好的脚印一个一个踩上去即可,可没想到,他曾经厌恶的,一眼就能看到头的日子,现在已是奢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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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麟道是魏家到宫中的必经之路,也是设伏的最好选择。
魏钰抬手让队伍停下,他看了眼羽麟道两旁的青砖瓦,眼神缓缓暗了下来。
不下百人,虞家这是要殊死一搏了。
“苏木,护好三皇子。”
苏木沉声应下,“是。”
与此同时,穆灵溪已骑着马悄然到了萧淮隐的马车后。
她伸手握住马背上的剑柄,眼里满是戒备。
大战一触即发。
苏木和穆灵溪一前一后护着马车,魏钰则冲到了最前头,桑络和苏琉璃也早已换上了暗卫装,正与刺客厮杀。
来的人是得了死令的,皆不管不顾的朝马车里袭击。
箭一根接一根的破空而来,穆灵溪手中的长剑快的只能看见剑影。
她不敢有丝毫松懈,在这一刻,她只想护他周全。
听着外头的刀剑声,萧淮隐紧紧的拽着曾嬷嬷半蹲在马车里。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魏钰,不动,不出声,不给他们增添麻烦。
其实他很想掀开车帘往外看一眼,可他知道他不能这么做。
车帘掀开,等待他们的会是更加凶猛的箭雨。
萧淮隐缓缓伸手捏着车帘的边缘。
她会在外面吗?
这一刻萧淮隐无比希望自己的直觉是错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