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容抢了碧菡的活计,在一旁给褚瑜撑着油纸伞,时不时的还说些俏皮话逗妹妹笑,就连褚逸都卸下平日严肃的神态,露出了几分温和笑意。
褚峥虽仍是那副刚正不阿又冰冷的脸,但眼底却也盛着温暖的浅笑。
褚墨也比平时活波了些,瞧见漂亮的烟花时,就开心的跑去指给妹妹看。
褚瑜笑的无比的灿烂。
她如今特别特别珍惜现在的时光。
她有时候都害怕一觉醒来,又到了那个冰冷的院子。
没有哥哥们,也没有了褚家。
褚瑜生出来的这点儿感伤很快就被褚容击散了。
“五妹妹,时间还早,等会儿我们先去放花灯,再去看烟花,可好?”
褚瑜自然说好。
于是兄妹几人便先前往护城河放花灯。
褚瑜挑了一盏兔子花灯,提笔写下来心愿。
等几位哥哥都写好后,便同他们一道下台阶去河边。
这个时辰是这里最热闹的时候,再晚些就都要回府守岁了。
此时的河上已经有许多花灯,各色各样,看的人眼花撩花。
“五妹妹,你许了什么愿。”
等几人都放完花灯,褚容边撑伞护着褚瑜上台阶,便好奇道。
褚逸褚峥褚墨听得这话,下意识靠近了些。
他们也想知道妹妹许了什么愿。
然却见褚瑜提着裙角走的飞快,“才不告诉三哥哥,说出来就不灵了。”
褚容倒也不觉得失望,笑嘻嘻附和道,“五妹妹说得对,咱不说,我们去烟花台。”
褚瑜点点头,“好。”
就在褚瑜兄妹几人刚离开,魏钰便与乔宴林捧着烟花下了台阶。
“魏世子很久没有在长安过除夕了吧,长安城的除夕可热闹了呢。”
魏钰的确很久没在长安过过年了。
自母亲离世,父亲急着续弦,外祖父将他接回广陵后,他就再也没有来过长安。
母亲还在时,每年除夕也会给他买许多烟花。
那时候还能在家门口放。
“放完花灯,我们就去烟花台看烟花。”乔宴林反应过来提及了魏钰的伤心处,连忙转移了话题。
魏钰倒没有太在意,转头看他,“乔兄为何要来羽翎街,荣安街的烟花台不是更近。”
乔宴林手一顿,面上却不显,“这里热闹啊。”
说罢许是觉得这个理由似乎不够,又很是自然的补充了一句,“再说了,魏世子又不是不知道,那帮世家公子此时定然是在荣安街的,魏世子今夜应当也不想被他们拉着去烟花柳巷吧。
魏钰,“今日除夕,晚些时候要回府守岁,他们再混账也今夜也不敢胡来。”
“谁知道呢。”乔宴林耸耸肩,“躲着总是好的。”
“不过若是魏世子想见他们,我们现在过去也来得及。”
魏钰放下花灯摇了摇头,“罢了。”
他确实不想碰见那帮人。
太过热情,承受不住。
魏钰说罢便起身,目光无意间瞥见河中一盏被卡住了的花灯。
那是一盏兔子花灯。
“听说花灯要随着这河水飘向远方,许的愿望才灵。”乔宴林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开玩笑道,“唯独这盏灯被卡在这儿,莫不是它的主人许的愿望太大,老天爷不愿意实现?”
魏钰眸色微微沉了沉。
伫立半晌后随手捡起一块石子掷过去。
魏钰用的巧劲,并没有损坏兔子花灯,只将它轻轻打出了被卡主的地方,慢慢的随着河流与其他花灯一道飘向远处。
“魏世子心善。”
魏钰又看了一会儿才折身上了台阶,“命运,总不能都交给老天。”
天下之大,人的欲望之广,老天爷可管不过来。
愿望,还得靠自己去实现。
而魏钰却不知,那盏兔子花灯上的落款是褚瑜二字。
上头写着,愿所爱之人与爱我之人皆平安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