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知道行不通,她难道不清楚?”
“……”
崔氏这才后知后觉回味过来,“二郎的意思是有人给她提供了路引和盘缠?”
李瑜懒得回答这个问题,自顾去了书房。
崔氏也跟了去,边走边问:“既然跑了,那要不要报官?”
李瑜不耐烦道:“报什么官,我要的是活人。”
崔氏闭嘴。
李瑜进书房从木箱里取出一幅羊皮卷,是大雍的地形图,他麻利地将其铺开到桌案上。
崔氏探头看那地形图,说道:“老奴听他们说宁樱是在六日前从钟雁山出逃的?”
李瑜“嗯”了一声,视线落到京畿地域上,“这会儿应还没出京畿。”
崔氏皱眉,“二郎若要将其找回来,直接在京兆府报官,一旦官府把指令放下去,各路关卡严查,必能找回。”
这话把李瑜逗笑了,“崔妈妈想得倒挺美。”
崔氏:“???”
李瑜:“你知道宁樱的情形,她虽然处事稳重,有几分小聪明,但到底是后宅女郎,不知世间险恶。”又道,“袁府说她从钟雁山出逃是在半夜,一个女郎家,人生地不熟的,却在大半夜从山上跑了,若没有他人助力,她怎么离得了?”
崔氏愣住。
李瑜无比冷静道:“袁家的蒋氏容不下她,多半是她怂恿着逃跑的,给她提供路引盘缠,我心里头清楚得很。”
听到这话,崔氏不由得急了,“那二郎可曾审问过那蒋氏?”
李瑜斜睨她,“宁樱现下多半握在她手里,那妇人一看就是个糊涂东西,我若是把她逼急了,她干出糊涂事来杀人灭口,我责难袁家又有何意义?”
崔氏闭嘴,似乎有些明白了他的用意——他要的是活人。
李瑜继续道:“宁樱有路引护身,若是改过容貌,官府也没那么容易捉到她,一旦各路关卡严了下来,她必然知道京中捉拿,无异于打草惊蛇,到时候东躲西藏的,我上哪儿找去?”
崔氏:“这丫头胆子委实大。”
李瑜没有说话,只看向地图上的边界处,视线落到坂城,那里最适宜黑户落脚了。
宁樱没有身契,在大雍来说就是一个黑户,且还是逃奴,东躲西藏的必然不安稳。
她若想要寻新的生活,唯有坂城适宜这类人,要么通过军事重镇南阳过去,要么就从祁江那边偷渡到邻国。
现在他要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彻底封死她能离开大雍的路,只要她在大雍的地界上,他李瑜的手就伸得足够长,也足够远。
拿定主意后,李瑜当即命崔氏研墨,把拦截消息发送到南阳和祁江那边,防止宁樱从那边逃走。
他心中有筹谋,下笔得也快,宁樱的详细信息落笔到纸上,崔氏在一旁看他奋笔疾书,不见片刻喘息。
不到茶盏功夫,那封追捕令便落成。
李瑜从头细阅一番,确认无误后,再把以前留下的宁樱画像取来,将二者交给崔氏,说道:“崔妈妈去一趟福寿堂,请阿娘落下秦王府印章,把这份追捕令投递到官邮,送往边境南阳。”
崔氏双手接过,忙下去办事。
李瑜的视线重新落到地形图上,盯着钟雁山区域。
现在离宁樱出逃已经过了六日,这六日她已经逃到了哪里?
是往南还是朝北?
拿着追捕令出去的崔氏匆匆去了福寿堂,找老王妃郭氏盖秦王府印章。
当时郭氏正与儿媳妇秋氏说话,忽听婢女来报,说崔氏领了李瑜令前来求事。
郭氏做了个手势。
崔氏被婢女领进屋,她向二人行了一礼,随即把李瑜写的追捕令呈上。
婢女将其送到郭氏手里,她年纪大了老眼昏花,递给秋氏道:“你给我念念,写了些什么。”
秋氏一字不漏地念了下来,那追捕令简洁明了,条理清晰,就是一份普通的追捕令,不过中间提起过两次要活捉。
秋氏念完后,忍不住道:“宁樱那丫头好大的胆子。”
郭氏看向崔氏,问:“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崔氏答道:“上午。”顿了顿,“这还是誉王去袁府讨茶喝问出来的,把消息传了过来,上午二郎去了一趟,回来就让老奴把追捕令送过来了。”
郭氏皱眉,“既然是逃奴,那可有报官?”
崔氏:“二郎不让报官。”
郭氏愣住。
崔氏解释道:“老奴听他的口气,宁樱出逃应是有人怂恿助力,他想要活捉,若是报了官,多半是保不住小命的。”
郭氏听到这话,不由得说道:“这都是冤孽,当初我就诧异他为何把宁樱送了出去,这会儿悔了吧。”
崔氏也无奈道:“好歹是养了六年的婢子,就算是阿猫阿狗也有几分情义,如今人弄丢了,定然也是想找回来的。”
秋氏问:“二郎可曾说过,找回来了又如何处置?”
崔氏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