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指着外头道:“四郎干的好事儿,他这是要逼死我啊!”
袁老夫人倒是冷静,温和道:“你先起来说话,我这老婆子素来帮理不帮亲,若四郎无理,我便替你做主处置他。”
有了她的保证,蒋氏这才起身把原委细细说了,听得袁老夫人头大如斗。她沉吟了许久,才问道:“那婢女现今安置在何处?”
贾婆子回道:“安置在下人房里。”
袁老夫人起身,沉着脸来回踱步。
蒋氏控诉道:“四郎说是把那婢女带回来伺候阿娘你的,依我看,他就是被鬼迷了心窍,才干出这样不知廉耻的事来。”
这话听得袁老夫人不痛快,“三娘你先下去,莫要哭哭啼啼的,一点当家主母的稳重都没有。”又道,“去把四郎唤来,我要问话。”
蒋氏跪到地上道:“阿娘,你可要替我做主啊,你也是有女儿的人,知道女人家的不易。”
袁老夫人:“你且回去,这事我替你做主。”
得了她的话,蒋氏这才退了下去。
待她离去后,袁老夫人气得拍桌子,嘴里直犯嘀咕道:“这混小子,怕是越活越糊涂了。”
隔了许久袁杰才被请了过来,他才刚跟自家老娘行礼,结果就被一碗冷水泼到了脸上,袁老夫人恨恨道:“喝一点马尿就找不着北了是不是?”
见自家老娘动了怒,袁杰连忙跪下,混沌的脑子似乎也清醒了不少。
袁老夫人坐在椅子上,没好气道:“你老实回答我,是不是把那婢子给看上了?”
袁杰沉默。
袁老夫人皱眉,“问你话,哑巴了?”
袁杰这才答道:“儿被鬼迷了心窍,也不知怎么的,就稀里糊涂的把她给讨来了。”顿了顿,“儿对天发誓,决计不会因为宁樱影响到我与三娘的夫妻关系。”
听他这一说,袁老夫人才放下心来,啐道:“还不算糊涂。”
袁杰似乎也意识到把宁樱带回府委实不妥,犯难道:“儿当时没想那许多,二郎想讨要《渔翁》,儿原本是不想给的,故才让他拿宁樱交换,让他知难而退,哪曾想他竟允了。”
袁老夫人忍不住起身戳他的额头,“你就不能输了投壶,非得让李家二郎不战而败?”
袁杰焦头烂额,“当时儿没想那许多,稀里糊涂就中了四支箭矢。”顿了顿,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阿娘,儿从来没有这般好的运气……”
“你还说!”
袁杰闭嘴不语。
袁老夫人头大道:“你造了这么大的孽,我看你怎么收场。”又道,“这会儿我懒得收拾你,赶紧回去哄哄三娘,倘若因这事伤了夫妻情分,便得不偿失。”
袁杰应声是。
袁老夫人:“等你爹回来了再商量,看怎么处置那婢女。”
把袁杰打发下去后,袁老夫人头大地捏眉心,不知如何是好。
傍晚袁中怀回府,前脚刚踏进府门,后脚就见袁老夫人那边的婢女来报,说有急事需他过去一趟。
袁中怀心中纳闷,什么事这般匆忙?
待他过去后,袁老夫人特地先传了晚膳。
他们家原本有四个儿子一个女儿,皆出自袁老夫人,大的几个成婚后便分家出去了,留袁杰在府里,后来他成了家,二老便同住在一起。
袁中怀到了袁老夫人房里后,她先命仆人伺候他用饭,省得把事说了气得他饭都吃不下。
这令袁中怀好奇不已,打趣道:“贞娘有什么话直说便是,藏着掖着的,倒叫我心痒。”
袁老夫人坐在一旁,哼了一声道:“你只管先用着,我若说了,保管你食不咽下。”
袁中怀接过仆人递来的碗,试探问:“跟谁有关?”
“四郎。”
“四郎怎么了?”
“他今日喝醉酒,干了一件糊涂事儿。”
袁中怀倒是不以为意,他这个儿子他非常了解,从小到大都挺本分的,能干出什么祸事来?
不过好奇心还是有的,待他用完一碗糙米饭后,说道:“贞娘且说来,我吃得也差不多了,倒要听听那孩子干了什么糊涂事儿。”
袁老夫人斟酌了一下用词,迟疑了会儿才道:“今日四郎去秦王府吃酒,把李家二郎的通房给讨回府来了,这会儿就安顿在下人房里。”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向来稳重的袁侍郎一下子就炸了,猛地站起身道:“你说什么?!”
袁老夫人早就预料到了他的反应,无比淡定地重复了一遍。
袁中怀差点被气得心梗,甚至连手都抖了起来,难以置信道:“那小儿当真把李瑜的通房给讨来了?”
袁老夫人点头,“确实被他讨来了。”顿了顿,“用一幅画交换的。”
袁中怀:“……”
他脸色铁青,憋了许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你说他是缺心眼儿,还是脑子被驴踢了?”
袁老夫人:“……”
她也憋了许久才挤出三个字,“亲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