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几年来将他人玩弄于鼓掌,屡次挑衅警察、挑衅一个国家的威严,每次都能死里逃生,无数次成功足以锤炼出一颗无比自信的心脏。其次,他的势力遍布港城,如老树扎根,就算出现差错,他的势力也能帮助他尽快解决麻烦,这就是支撑他绝对自信的实力。”
“所以他会越来越无所顾忌。”
江蘅:“不无道理。”
李瓒:“现在我们整合各方信息,逐一击破‘宋先生’的目的。”
霍文鹰:“赵永嘉身死、货失踪,号码帮暂时从这一件事中脱身,但他们还在贩卖毒品,锋芒毕露,和记不知是换老大还是内部真的发生动荡,被号码帮抢了不少地盘也没出手回击。和记前任老大佛手文借我向阳集团的壳子,准备摇身一变成为企业家,通过慈善等手段参与选举,号码帮越来越猖狂,对底层的市民造成不小的骚乱,导致最近一段时间频繁出警。”
“黑白两道被搅得有点混乱,一些卧底警察还被找出来劈砍,双方矛盾加剧,时不时发生街头砍人事件,媒体频繁报道,还添油加醋,用词触目惊心,直指港府,隐藏的意思大概就是民生治理和治安越来越差,兼之填海造地议案的争议越来越激烈,两件事并列、讨论、对比,愈演愈烈,恐怕会造成动乱。”
陈老头指出来:“我没搞错的话,和记也参与其中。”
霍文鹰:“是我在里面周旋。我拿向阳集团换来和记的元老位置,干预和记内部行动,阻止号码帮的一些行动,否则他们真干得出当街烧杀抢掠的事。”
李瓒皱眉:“怎么乱成这样?”
程北此时开口:“我觉得制造混乱的行动既有剑指港府和填海造地议案,也有消耗警力的目的。”
“消耗警力?”陈老头有些疑惑。
李瓒认可程北的猜测:“如果想制造一场巨大的混乱,最好先让警察系统崩溃。”他偏头问江蘅:“你查到什么?”
“港城的富商游说我反对填海造地议案,想借这项议案再炒高楼市房价,我当时没表态。”似想到什么,江蘅说:“期间目睹一场因抢劫造成的踩踏事故。”
李瓒迟疑:“……抢劫珠宝店吗?”
江蘅闻言坐直身体:“怎么?”
李瓒:“抢劫犯被楼吉灭口了。”
“怪不得。”江蘅解释:“当天有hk大学学生示威游行反对填海造地,因抢劫造成事故,死伤惨重,矛盾扩大,媒体造势是警察无能,管控不住纪律、没能抓到罪犯……总而言之就是煽动民愤,今明两天都有人在警务处静坐。”
李瓒若有所思:“看来不管哪方面出事,都是针对填海造地议案和消耗警力。”
程北:“消耗警力对应之后必须使用大量警力的一场‘动乱’,填海造地议案对应房地产、房价,更精准点来说就是针对金融。”
他看了看李瓒和江蘅,说:“我不知道你们掌握的信息是否比我们多,但江先生主动接近港圈那些富商多少能说明一些事。金融这方面我不懂,向阳集团就是一整个撞上去也扛不住真正的金融怪物,所以这只能是您能对付的,我们就不问了。但至少关于消耗警力这方面的信息,能否告知我们?”
信息并没有完全对外共享,不是李瓒信不过程北和霍文鹰试图报复的决心,而是担心他们被情绪裹挟、受仇恨驱使,反而耽误计划。
垂眸想了想,李瓒还是坦诚相告:“我疑心动乱和圣玛利亚女子教堂有关。”
第171章
李瓒将他调查到的信息截取一部分道出:“圣玛利亚女子教堂藏了大量军火、雇佣兵,不只是监视女人、保护顾客的作用。”
“他们会制造最后的大动乱?”霍文鹰猜测。
李瓒耸肩:“如果没猜错,按照一开始的计划,赵永嘉手里那批货会被运送至教堂,那里最安全。现在道上盯着,唯一能吞下这批货的地方也只有教堂,但只要教堂一动,它就会暴露己身,从暗处走到明处。”
陈老头:“索性帮他们拿到货,教堂那个腌臜地方也该让太阳晒一晒了。两亿的货,难保和记和号码帮不会心动,现在有霍文鹰你引导和记牵制号码帮,但财帛动人心,说不定哪天突然反咬你一口,联手侵吞那批货,不如干脆引导他们和道上其他鱼虾一起,先专注断掉教堂这条臂膀?”
江蘅:“号码帮近十几年来背靠的大树轮流倒了好几棵,它自身却还屹立不倒,足以说明真正撑着它的大树另有其人,而且藏得很深。加上这次协助泰国佬黑吃黑,杀了赵永嘉还全身而退不说,它们的毒品货源也不寻常,我完全有理由推测号码帮背后真正的大佬是‘宋先生’。”
霍文鹰赞同江蘅的猜测:“港城其他帮派拼命洗白,连和记都试图往正当生意的方向发展,只有号码帮不在乎名字、不害怕警署围剿,有恃无恐一般。我一开始想不明白,后来才想通,‘宋先生’正需要一个足够黑、足够乱的帮派帮他处理不方便出面的事。”
“比如钉子户,再比如跑到伊甸园闹事的人,或者逃出伊甸园的人。”程北若有所思:“你先前让我查关于填海造地支持派、反对派相关资料,我顺势查了近几年的工程建设和工程相关案件。发现原本有几件工程被反对开发,反对者接连出现意外死亡。”
李瓒眉心一跳:“能不能查到哪家公司负责这些工程?”
程北:“我想想……是郑浩思名下的一家地产公司,靠他姐夫的长宏地产扶持才有起色,但近几年因那几桩工程和长宏地产闹翻。”
李瓒问:“郑浩思?当年代表长宏地产参与青山工程的主要负责人,你说的近几年是不是五年前?”
程北:“最早一项工程是四年前。”
李瓒:“时间对得上。郑浩思五年前就是‘宋先生’的人,借长宏地产插手青山工程,失败而被逐出赵氏产业核心圈,窝回自己开的小公司,被‘宋先生’一手扶植起来,从而抢走长宏地产口中的肉。这么说来,上回青山工程重新招标,长宏地产派出太子爷亲自负责,不是让他去镀金,而是和郑浩思闹翻?”
“镀金是真,闹翻也是真。”江蘅开口,吸引众人注意。
李瓒:“说起来,你当时邀请赵希到你别墅住,是早有盘算对吧。”
江蘅摸了摸鼻子:“郑浩思和赵家闹翻,本身不值得关注,但郑浩思代表的是郑家,而郑家真正让人在意的是他亲大哥,郑议员。郑议员,下一届特首呼声颇高的候选者之一。赵长甲没对郑浩思下手,不是看在他太太的面子,而是忌惮郑议员。”
能让港城四大家之一的赵长甲忌惮,可见郑议员是位能人。
“对了,郑议员是此次填海造地议案的忠实拥趸者。”
“环环相扣啊!”李瓒感叹,往江蘅的方向倒去,肩膀碰着江蘅的肩膀:“郑浩思、郑议员,目前嫌疑最重。他们是‘宋先生’的人,还是‘宋先生’本人?”
江蘅:“我前段时间派人去金新月调查‘宋先生’,送回来的情报提到‘宋先生’是混血儿。郑议员的奶奶是葡萄牙和西班牙混血,所以他们也算是混血儿。”
霍文鹰等人闻言愣住:“真是他?!”
李瓒直觉不太对:“‘宋先生’是混血这件事是他亲口说出或是有什么医学证明,还是因其外貌特征被看出来?”
江蘅闻言笑了。
陈老头:“有什么区别?”
李瓒:“如果是因其外貌特征被看出来,说明混血儿特征很明显——我记得郑浩思和郑议员的五官柔和,不指出其混血,恐怕会以为是纯种中国人。”
程北瞬间明白过来:“‘宋先生’不是郑议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