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同志,您应该去找真凶。在这里盘问我是浪费时间,我没有做过的事情、我不知道的罪名,我不能认。”方明煦平静的说:“对不起,我帮不了你。”
陈婕内心咒骂,出去一趟平复情绪,再回来继续应对油盐不进的方明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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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2点23分,粤江锡流交响乐团。
锡流是一栋大厦的名字,所以在这栋大厦音乐厅演奏的交响乐团就简单粗暴取作粤江锡流大厦交响乐团。为了卖票,后来忍痛省略大厦二字。
别看名字像村门口拉二胡吹唢呐随便凑凑的乡村文工团,该交响乐团在音乐界其实挺有分量,曾站上国际音乐舞台表演。
粤江锡流交响乐团初代团长是国家级音乐艺术家,上过春晚和各个重大表演节目的开幕会,属于提到名字就会获得网友尊敬的老艺术家。
该团团长一家都是音乐人,可以说是个音乐世家。
李瓒迟到20分钟,安静入座,就在最后排,目光越过首席指挥落在他左手边的大提琴手。
那是个年轻美丽的女人,黑发白裙,裙子长得逶迤于地,仿佛盛开的茉莉花。
纤细的手臂握住琴弓,似蕴含了磅礴的力量,于琴弦推拉之间奏出一个又一个音符,利用熟练的技巧将它们谱成悦耳动听的乐曲。
厅中观众安静的欣赏音乐,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听懂,反正表情是挺享受的。
于李瓒而言,高雅的音乐不亚于强力催眠曲,他眼皮耷拉,靠在座椅上进入一个玄之又玄的冥想世界。等他冷不丁醒来时,交响乐团已经到中场休息时间,观众也都走得差不多。
李瓒捏住鼻子忍下打哈欠的冲动,伸个懒腰摸到后台。
后台人来人往、嘈杂闹腾,后台工作人员和刚才台上的音乐表演者说说笑笑,他们都没注意李瓒混了进来,也根本想不到有人会趁中场休息混进来。
李瓒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入后台一个休息室,室内是正在卸妆的音乐表演者,男女皆有。
他走到角落,别扭的坐在一张矮塑料凳,长腿以一个高难度姿势蜷缩起来,手肘搭在半米高的化妆箱上,无比自然的开口:“你们辛苦了。”
摘下宝石耳珠的女人瞟了眼李瓒,觉得是个陌生面孔但以为是新来的化妆师,笑了笑说道:“都习惯了。晚上还有几场表演,倒是你怎么不去吃饭?”
李瓒:“等会去。”他看了眼女人胸前的铭牌,卢子慧,她是刚才的大提琴手。于是就音乐切入话题:“您的演奏很完美,技巧熟练、情感丰富,但似乎缺了点力度。”
卢子慧闻言眼睛一亮,点头赞同:“你说的不错。很少有人能像你一样听出问题。”
李瓒但笑不语。
他一个分不清拉琴和弹棉花哪个更动听的乐盲怎么可能听出问题?还不是刚才看到卢子慧用左手演奏,而右手有贴过膏药的痕迹。
说明卢子慧不是左撇子,她只是右手关节有伤,弹奏时有些动作的幅度略大,像借助某些惯性力弥补手腕力度绵软的缺陷。
卢子慧把李瓒当成音乐发烧友,高兴的同他攀谈起来。
聊天的过程中,李瓒知道卢子慧出自音乐世家卢家,她的爷爷就是粤江锡流交响乐团的初代团长,而她自小学琴,后来远赴国外音乐殿堂进修,几年前回国,现在是国家二级演奏员,本身热爱音乐且前途光明。
侃侃而谈的卢子慧今年26岁,已经是个两岁孩子的妈妈,但说起音乐时流露出来的热忱有一种艺术家特有的天真稚气。
她应该是受家里人宠爱长大,才能在成为女人后,仍像个女孩那样纯真。
李瓒状似无意的提起:“你是三年前归国?”
卢子慧:“是。”
李瓒:“那你认不认识廖学明?他是我以前欣赏的青年音乐家,我经常听他演奏,但他三年前突然离职,我就再也没有看到他的演奏。”
提及廖学明,卢子慧脸色一变,眉头紧皱,欲言又止:“廖学明?他……”
李瓒:“他怎么?”
卢子慧:“他在团里做了些不道德的行为被开除,之后失踪,他家人和警察都来问过,但我们不知道他的下落。”
李瓒:“原来是这样。他做了什么?”
卢子慧:“骚扰,他骚扰团里的女士,总说些奇怪的话,甚至――总之是个人品败坏的人,音乐才能确实有几分,可惜人品更重要。我们锡流交响乐团不要道德败坏的音乐家。”
李瓒:“他骚扰谁?”
卢子慧难以启齿。
李瓒顿时明悟,同卢子慧道歉。
卢子慧摇头,轻声轻语:“没有关系,我并没有受到伤害。”
这时休息室门口有个男人高声喊:“子慧!”
“我们下次再聊。”卢子慧笑容一下甜美十倍,她急忙忙转身,抓着拖地的长裙快乐的奔向门口的男人,跑远了还能隐约听到她冲男人喊:“老公。”
他们是夫妻。
卢子慧的丈夫带了外卖来看望中场休息的爱妻,而休息室众人的话题不由转向这对小夫妻,打趣道:“都结婚四年了,感情还那么好。”
“人家青梅竹马,十几年的感情能不好?”
“子慧姐长得漂亮、人又温柔,关键还有才华,换我我也喜欢。”
……
李瓒伸长两条快麻痹了的长腿,起身跺了跺,酥麻感直窜脑门,震得他浑身发软。麻痹感好不容易退去,休息室里的人也走得七七八八,李瓒这才慢悠悠的出来。
不经意间扫了眼后台的垃圾桶,里面是一家外卖餐厅的精美包装。
不巧,他记得这家餐厅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