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瓒问:“十楼到天台有没有监控?”
保安:“楼梯里有一个。”他赶紧翻找出来播放。
但见视频里很快出现两人的身影,女孩被拽着长发往上拖,她疯狂尖叫、挣扎,然而每一次挣扎伴随而来是狠戾重力的踢打。
每次踢打正中身体最脆弱的部位,几次之后,女孩缩成虾米状,疼痛使她无法再高声呼救。
她像一个破布袋,无力的被拖到天台。
当时几乎所有人都去大厅,连保安都更关注人群安危而忽视了教学楼天台。所以女孩的呼救只能在空荡的教学楼里不断扩散,可惜无论她喊得再大声也没人听见。
因为根本没有人。
她既痛苦又绝望。
无声灰白的视频冰冷还原当时堪称恐怖的暴行,隔着屏幕都觉得不寒而栗。那个暴打女孩的男子根本是在杀人,他抱着杀人的目的下手,哪怕是个强壮的成年男人都不一定抵挡得住这份恶意伤害。
江蘅低语:“他状态不对。”
李瓒凑过去看,敏锐的察觉问题:“过于狂躁,动作时常重复。他踢打的落脚点基本在背部和腰侧,哪怕女孩躲避,他还会追上去踢在同一个位置。”
江蘅:“中间有几次踢到铁栏杆,他用力很猛,反作用力会原本返还。正常人应该很痛,反射条件下缩回脚。尤其脚趾最不耐痛,但他没有,一次都没有。”
李瓒:“他可能患有狂躁症,也可能注射了类似于兴奋剂的东西。”
江蘅语气笃定:“他更有可能吸毒。”
李瓒没回话,紧盯屏幕,显然认可江蘅的话。
天台没有监控,无法得知上面的情况,只能等痕检和法医的反馈。
李瓒带走监控视频,接到老曾他们已经到达粤江大学教学楼的消息。
他和江蘅再次赶过去:“注意搜索天台查找物证。”
老曾:“我知道。”
陈婕和季成岭也来了,他们跟在老曾身边帮忙。钟学儒他们在楼下收拾尸体,尸体有一部分烂成肉泥牢牢黏在地面,还得用铲子连石块铲回去。
痕检在楼里和天台搜索物证,其他刑警在校园里作排查和问访。
至于案发现场则围了黄色警戒带,一大帮记者已经赶到,正在采访警察和目睹全过程的学生。
忙活大概两个钟头,所有警察回分局。
*
中午11点58分。
一对初来粤江市的母子站在北田区荣京社区的北门,他们被保卫拦在小区门口。
年老的女人说:“我女儿在这里住,您能帮我找找吗?”
保卫:“有没有联系方式?”
她没有。她站在原地踌躇不肯走,干脆蹲坐在旁边铁门,那个高大却有智力残疾的儿子陪着她。
那铁门不常开,保卫睁只眼闭只眼,又不是铁石心肠的人,能给点方便就帮助一下。
母子俩在原地等了半个钟,保卫点了外卖在吃因此没注意到有个都市精英装扮的男人靠近那对母子。
他们说了一会话,男人避开监控走了。年老女人再次叩开保卫的门,这回她具体的说出要寻找的人的姓名、住址和联系方式。
保卫翻找过后发现没问题就放行。
母子俩乘坐电梯来到高层楼某间房,他们在门口按门铃,耐心的等了很久还是没人来开门。那母亲犹豫半晌,还是拿出了刚才别人给的钥匙开门。
拧动两下,微不可察的‘咔擦’声响,外层的防盗铁门吱嘎着打开。钥匙再插进红色的木门,拧动两下,依旧是‘咔擦’、‘吱嘎’缓缓推开――
房屋里的景状像幕布揭开的舞台,一点点逐渐暴露在视野中。
凌乱的家具、瘫倒的鞋柜和地面、桌角四溅的血迹,空寂得可怕的房屋和滴滴的水声,食物腐烂的味道和开门刹那间流动的空气而扬起的灰尘。
无形中好似行刑时的枪响,‘砰’一声打在寻找女儿的母亲的心里。
此时,中午12点49分。
同一时间距离荣京社区不远的粤江大学教学楼正发生一起惨案。
暖阳融融,春光无限。
微风与光尘拂过破开的凌乱的房屋,穿过沾血的教学楼楼梯栏杆缝,如孩童般不识人间愁与悲,快活而自由地行走在这座繁华忙碌的城市。
不经意间,微澜已起。
*
下午2点52分。
东城区分局接到留守医院的刑警同志来电:“伤者伤势过重,经医院多次抢救还是……没能挺过来。死者的母亲和男朋友已经到医院,死者家属伤心过度,强烈要求警方查清到底是谁害死她女儿。她坚定认为死者是被谋杀而亡,而且同意解剖。”
“现在我们是否受理这桩案件?”
接电话的刑警同志传达意思,其他人看向倚在门框旁的李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