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人的位置竟然如此高,到了令官员忌惮的程度,由此可见,杨琏真加真是个打着佛门旗号,作恶多端的妖僧。
为了谨慎起见,王连没有出示兵部的文书,用自己身上带着的至元钞,住进了一家驿馆。
晚上去酒楼吃饭的时候,他又看到了令人吃惊的一幕,几名僧人聚在一起,撸着袖子,喝酒吃肉,大声喧哗,还厚颜无耻谈论女人,简直无法无天。
一旁的客人纷纷侧目,敢怒不敢言,伙计因为上酒慢了,被一名僧人抽了几个耳光,捂着红肿的脸一再道歉。
难怪朝中那么多汉官想要搬倒宰相桑哥,凡事都有度,他所纵容的杨琏真加,领导下的僧人们,全无一点佛门的庄-严慈悲,已经到了人神共愤的程度。
王连虽然愤慨,也不能出面阻止,小不忍则乱大谋,一旦暴露了身份,再想接近杨琏真加,将是千难万难。
回到驿馆好好睡了一觉,第二天上午,王连在平江城内转悠,又发现了许多问题,粮行、服装店、钱庄、酒楼,甚至风月场所,都有僧人在经营,而且,还办得有声有色。
王连买了个带锁的木盒,将吏部员外郎的腰牌和兵部文书放在里面锁好,回到驿馆后,给了掌柜一些钱,托他保管。掌柜见钱眼开,连声答应,带到后院小心存放起来。
将一切处理妥当,王连这才退了房,乘坐一辆马车,赶往平江城外的枫桥寺。
距离还有二里之远,车夫却不肯再前行,加钱动心但却不肯行动,唯恐惹上麻烦。王连只能下了车,背着手,朝着半山腰上的枫桥寺走去。
等靠近了,王连看见了许多僧兵,正手执兵器看守着山门,此处已经不再是朝拜的地方,而是成为一处禁地。
见有人来了,一名五大三粗的僧人皱眉过来问道:“喂,你来此地何事?”
连施主的称呼都省了,王连平静道:“在下王禄,深敬佛门,想拜访一下杨琏真加大人。”
“大人也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僧人不屑道。
“麻烦通禀一声,我有要事,如果耽误了,只能怪你了。”王连不卑不亢地说道。
僧人愣了下,见王连不像是太好惹的,还是回头吩咐后面的一名僧人,进去告知大人,有个叫做王禄的来访。
片刻之后,那名僧人返回,说大人已经应允,可以让王禄进去。
王连背着手就往里走,还是被两名僧人拦住,将身上的东西都搜了出来,放在了一个托盘里。
王连忍住满心不悦,跟着僧人们进去,杨琏真加的办公场所,竟然就是大雄宝殿。
进入后,就见一名五十多岁的大和尚,膀大腰圆,身穿火红金丝的长袍,就坐在佛祖宝相的前方,还摆了一张宽大的檀木桌子。
这就是杨琏真加,江南释教总摄,猛一看,倒也颇有僧人的气度,但其细眉鹰眼,勾鼻阔口,却暴露了他本性,必然是个凶恶之辈。
没等王连说话,杨琏真加的目光扫过僧人手中的托盘,惊讶地一下站了起来,瞪圆了眼睛问道:“你怎会带着一宁大师的超度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