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澈干笑了两声,掩饰般的拿起茶盏喝了两口,这才又看向陆衍:“其实,我也没什么事……”
陆衍却是根本就没有看他,只径直盯着自己手中的杯盏,缓缓开口说道:“这辽东的事情,师父都与我说了,你又何必瞒着。”
苏澈闻言,呼一下站起身来,震惊的瞪大了双眼,声音也不由得抬高了几分:“太公怎么能这样,他明明说这事儿只与我一人说过的。”
陆衍心中翻江倒海,可是面上仍旧是一派淡然:“我是师父的弟子,也算是师父的半子,自然算不得是旁人了。”
苏澈完全没有察觉到陆衍这是在套他的话,他气呼呼的坐到太师椅中,双手抱着胸冷声哼道:“我就知道,太公和我说这事儿就与我一个人说是骗我的,我当时就想,骆大哥和兄长你都是他的得意弟子,他怎么可能会瞒着你们二人呢。”
陆衍却挑了挑眉没有接话,只继续小口小口的喝着茶盏里的茶水。
苏澈却如同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收也收不住了:“早知道兄长你也知道,我就早一些找你来说话了,好家伙,这些个乌七八糟的事儿憋在肚子里,我别提多难受了。”
陆衍淡淡的嗯了一声,模棱两可的问道:“伯父现在如何了?”
听到陆衍问起自家父亲,苏澈的声音一顿,好一会儿才低低的开口说道:“到我回来的时候,父亲已经能够下地行走了。”
陆衍的手指微微一僵,不动声色的将茶盏放下,这才压着声音继续问道:“没什么大碍吧。”
“嗨,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些皮外伤,不过就是父亲终究是年纪大了,这伤口的愈合能力远不如从前了,这才拖了这么久。”苏澈靠在太师椅里,声音也显得有些压抑,“我原本想着再照顾他几日的,可是骆大哥偏在那个时候到了,紧接着圣旨便到了,无法,我便只好回来了。”
说到骆知行,苏澈这才猛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陆衍:“倒是我糊涂了,骆大哥跟我说过,说是兄长您要他亲自走这一趟的,若是你不知道这其中的因由,又怎么会请了骆大哥来保我。”
他说着,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一脸的憨笑:“瞧我这脑子,这么重要的事儿竟然给忘了个干净。”
陆衍有些压抑不住内心的情绪,他手指微微颤抖,面上却仍旧是一片温和:“我是听说皇帝同意了你回京,怕你这期间会有什么意外,这才特意叫师兄回去的。”
苏澈想起那个被人围猎的夜晚,一时间也是心绪不平:“祖父当初真是看走了眼,竟捧了这么一个狼心狗肺、心狠手辣的人坐上了皇位,若是他曾经做过的那些事被朝中众臣知晓了,这天下定然就乱了套了。”
陆衍微微抿了抿唇,心中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果然,皇帝之所以这般急着要将苏家赶尽杀绝,果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拿捏在苏家人的手里。
如今看来,苏老夫人定然是知情的,那么苏家分家,苏澈在京赋闲,这也不过都是苏老夫人想要保重苏家血脉顺势而为的。
那么,将漫漫嫁给他,就不单单是为了避免漫漫入宫,而是,罪不及出嫁女。
陆衍突然感觉,自己前世如同白活了一般,这平静之下的潮涌,自己竟是丝毫都没有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