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才会如此矛盾,都看不得宁姐儿好了。一想到此处,她简直恨的牙痒痒。
“大嫂子称菊花晦气的观点我倒是第一次听说。”苏姝冷笑道:“自古以来,文人雅士都对菊花是倍加赞誉的。赞它傲寒斗霜的气节,更赞它的品行孤傲坚强。宋代女诗人李清照就曾作诗一首——《多丽·咏白菊》,来赞白菊的美好高洁。”
她停顿了一下,桃花眼直盯着江氏,意味深长:“饱读诗书不饱读诗书的都不重要,见识的多少也不重要。重要的做人,心要放正一些,若是放歪了,说不准就诅咒着自己了。”
她不是傻子,若是连江氏的肆意谩骂都听不出来,还真是白白的比着旁人多活了一世。
江氏没想到苏氏竟然不顾忌花园里一众的丫鬟、婆子,上来就对她如此的疾言厉色。
她的面子也挂不住了,“你这是在教导我了?”
其实她更觉得苏姝是在骂她,更厉害的是她连脏字都没有带一个。
“教导不敢当,只是说说我的见解而已。”苏姝一刻都不想和江氏待在一处了。
她随意指了两盆白梅,让冬阳稍后给她送过去蘅华院。
冬阳屈身应“是”,答应了下来。
苏姝扶着秀儿的手,主仆俩转身就走。
江氏却气的用手直抚胸口,她最看不惯的就是苏姝那一副清高的模样,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苏姝用这样清高的模样给骂了一通。
她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在苏姝从她身边路过的时候伸手推了她的后背一把。
苏姝趔趄了一下,控制不住的往前疾走了几步,撞上了斜前方一盆半人高的盆栽金桂上。
秀儿也被苏姝带的摔倒在地。她都没有反应过来,也根本来不及拉住苏姝。
“夫人?”秀儿立刻爬了起来,顾不得擦伤的胳臂去搀扶苏姝。
她带着哭腔:“您怎么样了?”
苏姝急急的吸了一口气。
她单手捂着肚子艰难地站起来,咬紧了唇畔:“……秀儿,我肚子疼……”
她感觉不大好,身下好像湿了。
“夫人,您是不是要生了?”秀儿的眼泪都流了下来,又去吼早已被变故吓呆住的众人,“你们谁快去叫一架软轿过来,把夫人抬回去住处要紧。”
江氏这会儿也反应了过来。
她刚才是鬼迷心窍了,竟然对怀着身孕的苏姝下手,现在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她就是再憎恶苏姝,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对苏姝做什么的……她还没有傻到这种地步,白白的给了苏姝把柄。
如果苏姝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后果简直不可想象……江氏的脊背瞬间出了一层冷汗,她不敢再往下想了,立刻吩咐站在一旁的香织,“你去叫软轿,要快!”
香织也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傻了,这会儿被主子一喊。
她是转身就跑。
“二弟妹,对不住……”江氏艰涩的开口:“我不是故意的……”
她这话说的自己都感到羞臊。
苏姝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了。
冬阳反应极快的搬了个圆凳让苏姝坐下。
秀儿看着又往苏姝身边走过来的江氏,直接上前一步给拦住了。
她气急了,也顾不得什么主子奴婢了,“大夫人,奴婢求您离我们家夫人远一些好吗?您推她的那一下还不够厉害吗?您还想做什么?”
江氏何时被一个奴婢这样指责过,但是她理屈,只能好声好气地:“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就是……就是手滑了一下。”
秀儿现在根本不听江氏说的话。
她一直站在苏姝的面前,双臂张开,防备江氏防备的厉害,又让冬阳去通知青崖院的阮老夫人,“……你就说二夫人要生孩子了。”
冬阳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她就是再有小心思,到底也是服侍过二爷笔墨的,当下也是跑着去给阮老夫人报信。
花园的丫鬟、婆子们都愣愣的看着俩位主子,个个安静极了,一句话都不敢说。
江氏看着秀儿指使冬阳去唤阮老夫人。
她想阻拦的,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了。
她放缓了语气和苏姝说话,“二弟妹,你现下好些了吗?”
苏姝疼的脸色煞白。
她摇了摇头,不仅没有好一些,反而疼的更加厉害了。
有个小丫鬟就站在苏姝的身后,她说话都结巴起来,右手哆哆嗦嗦的指着苏姝身上穿的雪白色月华裙:“血……流血了……”
江氏定神去看,只觉得眼前一黑。
苏姝心急如焚,却什么也做不了。
她眼圈红着,在心里默默的和肚子里的孩子说话,要他们多撑一会儿。
一刻钟后,苏姝被软轿抬回了蘅华院,东厢房也被临时收拾出来当了产房。
江氏指挥着丫鬟去烧热水,给苏姝熬参汤,又吩咐罗嫂子给苏姝做一些好消化的吃食。她交待蘅华院的管事李婆子去请早已住在府里的三个稳婆过来,忙的也是团团转。
她这会儿已经是十分尽心了,也不得不这样做。无论怎么说,苏姝都是被她害成了这样……她如今也求着苏姝能安安稳稳的生下孩子,哪怕是吃些苦头呢。要不然,她在阮家怕是再也没有好日子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