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怀有身孕,要步履安稳,是不能跑的!”阮清川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怒气。
这还是他今晚上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动气。
“我知道的。”苏姝恐惧又惊慌,她真的怕因为此事阮清川就再也不理会她了。
她前世不喜欢阮清川,视他为陌生人一般,他理会或不理会自己都是无所谓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喜欢阮清川在乎阮清川,视他为性命一般。他若是从此真的不再理会她了,她都不知道自己会难过成什么样子……
苏姝急着保证:“我跑的时候有注意到,右胳膊一直有搂着肚子的。你放心,孩子不会有事的。”
苏姝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了之后阮清川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打横抱起妻子,让她坐在罗汉塌上,咬着牙说道:“你以为我在担心孩子?”
苏姝茫然的看了看阮清川,没有言语。
……不担心孩子,难道还担心她吗?
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呀。
阮清川俯身去看妻子,居高临下的。
他看到妻子红肿的眼睛,脸上还有泪痕……还是那样明艳动人的容貌。即使是如此的狼狈,也只会给人更加怜惜的感觉。
阮清川看了妻子好一会儿,还是转身走了。
他临走之前,说道:“关于那些前世今生的事情……我听的脑子乱,心里也乱。想一个人静一静。”
苏姝听到阮清川的脚步声走出了堂屋,又往庭院走,后来就慢慢听不到了。
她知道,他终究是走远了。
……说到底,他还是不相信她。
夜已经深了,整个蘅华院都静悄悄的。唯有夏蝉,还在不知疲倦的鸣叫。
再透过屋顶往远处看,一切都隐藏在黑夜里。
苏姝觉得脸上有些痒。
她伸手一摸,发现都是泪。
秀儿却从外面跑进来内室,“扑通”一声跪在苏姝的面前,呜呜咽咽地哭:“夫人,都是奴婢不好,您惩罚奴婢吧。”
苏姝定了定神,摆手让秀儿起来说话,“事已至此,也不必再去纠结是谁引发了这件事。”
追根究底也怨她自己。
“……是二爷突然让人唤了奴婢过去。”秀儿还是在跪着,“夫人,您不知道二爷他……奴婢不敢不说啊。”
二爷实在是可怕极了,虽然看着很温和,但是逼问人的手段却是一等一的。
她别的都可以不顾忌,但是远在庄子里做活的父母兄长却不能不管。他们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什么错事也没有做过,不应当替她受过。
知道她重生的也只有秀儿,苏姝猜也能猜到,她并不怪秀儿。
苏姝这会儿实在是没心情和秀儿说话,便打发了她下去,又劝她不要多想。
“你不要在我面前伺候了,今儿去寺庙也累着了,好好歇息两日再说。”苏姝停顿了一下,又说:“让莲儿陪着你一起吧。”
白日里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怕秀儿会想不开。
秀儿应“是”,一步三回头的退出了内室。
罗嫂子和秋桂俩人进来要伺候苏姝用晚饭。
“……我实在是吃不下,先放着吧。等到夜里我饿了,再给我热来吃也不晚……”
“夫人,您可要保重自己啊。”罗嫂子当时就在庭院里站着,虽然听不清主子们在屋里都说了些什么,但看情形也知道不大对劲。
后来,二爷更是直接离开了蘅华院。
罗嫂子想的是他们夫妻俩人闹了别扭。年轻的男女火气旺,总是难免的。
她倒也没有往一旁深想。
秋桂倒了一盏热茶水递给苏姝,“夫人,您脸色很差。要不要奴婢去给您把元大夫请过来看一看?”
苏姝接过来,抿了两口。
她摇摇头:“不必了,你们都退下吧。”
罗嫂子和秋桂都走到门口了,又被苏姝喊住了。
她说道:“……挑几样容易消化的吃食给二爷送过去。”
罗嫂子应下了,“奴婢知道了。”
秋香一直在廊庑下站着,等到秋桂出来了,忙迎上去问道:“夫人怎么样了?”
“精神很不好。”秋桂叹口气,“连晚饭也没有吃。”
秋香垂首不语,看着绣鞋发怔。
她心里很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