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川实在是忍俊不禁。
他笑道:“……能听到不代表他能听得懂。”
苏姝“哼”了一声,在这个问题上,她的心自然是护着孩子的。
“谁说他听不懂?咱们的孩子聪明,他定是能听懂。”
阮清川依言去握妻子的手,点头应“是”。
他哄妻子:“我姝姐儿说什么都对。”
孩子还没有出生妻子就这样宠着他了,以后还不知道要如何呢。
罗嫂子把晚饭摆在了右侧室,她来请阮清川、苏姝过去。
晚饭是四菜一汤,两荤两素。
都是按照阮清川和苏姝的口味做的。
苏姝夹了一块红烧肉吃,也给阮清川夹了一块。
她想起白日里发愁的事情来,索性又和阮清川商量,“夫君,我想下月初一去宝刹寺烧香。来回差不多要一天的路程。也就是说,我上午出门,晚上差不多能赶得回来。”
“下月初一去宝刹寺?”阮清川像是不经意间的重复。
苏姝点点头:“我想了好久,一直都说要去拜拜菩萨……总也不得空。”
阮清川看了会儿苏姝,薄唇微抿。
苏姝许久都听不到阮清川说话,有些迟疑:“夫君,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去宝刹寺?”
阮清川“嗯”了一声,说道:“你现下怀有身孕,寺庙里人多繁杂的,总有不便……”
阮清川的话还没有说完,却不顺着往下说了。
他像是在叹息:“也罢,你想去就去吧。我会派多一些护卫跟着你,不会出岔子的。”
虽然丈夫的叹息很轻微,但是苏姝还是听到了。她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这种感觉很莫名,她自己都说不上来是何原因。
倒是一直站在苏姝身后伺候她饮食的秀儿如释重负,她就怕二爷不答应夫人。
从刚才起,她的一口气就提到了嗓子眼,到这会儿才算是放松下来了。
吃了晚饭后,阮清川先进去净房洗漱。空气中传来好闻的皂角清香。
让人觉得干净舒适。
墨色的夜空上斜挂着半轮下弦月,光芒很微暗。
四周倒有几颗星星,却也不显眼。
玉清小筑里。
阮陵宁和阮兰溪坐在转角游廊的美人靠上边吃零嘴边闲聊。
“三姑姑,你怎地突然就定下亲事了?”阮兰溪的长相像极了她的生母,都是柳眉杏眼,惹人怜惜的类型。
她好奇的紧,“听说那人也是二婶母的弟弟……他人怎么样?”
嫡母最近都在为了三姑姑的嫁妆操心忙碌,又加上府里本来就事物繁多,她有时候过去请安都见不到嫡母一面。
阮陵宁眨了眨眼睛,脑海里浮现出少年端正英俊的脸。
她羞涩地笑了笑:“他人很好。”
“嗯?”阮兰溪杏眼圆睁,难得疑惑,“三姑姑,你见过他了?”
府里早都传遍了,还说苏家拉了好大一马车的礼物过来,她的贴身丫鬟红春都瞧见了。
这也能说明,苏家很是重视三姑姑。
阮陵宁含糊其辞:“……偶然遇到的。”
她很少说谎,小脸都红了。但有关女儿家闺誉,况且还是她央求二嫂嫂去请的苏琪华,更不好告诉阮兰溪了。
好在庭院里绉纱灯笼的光芒不如白日里天光亮堂,阮兰溪看的并不真切。
她倒是挺羡慕:“三姑姑,你要嫁的人是你自己满意的,我很为你高兴。”
阮陵宁知道阮兰溪的心事,当下就安慰她:“……或许以后你也能如愿的。”
阮兰溪却觉得希望渺茫:“父亲是支持我的,但是嫡母却不同意。”
……她为此还特意试探过嫡母的心思。
“不要那么悲观,要向前看。”
阮陵宁话说的牵强,她自己也明白,但是又实在不知道要如何去开解阮兰溪。
像阮家这样的世家大族,基本上对子女亲事的管控都是很严格的。嫡出子女讲究门当户对。庶出男子若有能力挣到一番前程,亲事是另当别论的;若生来平庸,他的亲事就会和庶女一样,完全的掌握在嫡母手里,看嫡母的吩咐了事。
阮兰溪听出了阮陵宁话里的意思,她逆来顺受惯了,这是唯一的一次和嫡母对抗……
她真的想要一个好结果。
两日的光阴如弹指之间,过得快极了。
这天是六月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