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宣易重重的点头。
大家都有说有笑的,唯独阮宣净坐在角落里嗑瓜子,他往阮老夫人身边看了一眼,很快又低下了头。
苏姝是无意间见到阮宣净看阮老夫人和阮宣鸣等人眼神的,带着羡慕和渴望,甚至还有隐隐的不忿。
她抿了抿红唇,甚至能感受到阮宣净心中的复杂情绪,却终究什么话也没有说。
酉时过半,天渐渐黑了。阮家众人在宴息处吃罢团圆饭,略坐下歇一歇,又回去了青崖院。阮宣鸣带着阮宣桦、阮宣易去庭院里放烟花。
烟花升空的瞬间,姹紫嫣红,美丽极了。阮陵宁也拉着苏姝过去看。苏姝却想到了弟弟苏琪与,他也是十分喜欢放烟花的。
苏姝便和阮陵宁说道:“你表弟他幼时常常生病,身子骨也比着旁人弱。我和我母亲就都拘着他,不让他出去玩,怕他磕了碰了。”
她停顿了一下,“……逢年过节在家里放烟花却是被允许的,他要玩的东西实在有限,便格外的喜欢了。”
“我也喜欢放烟花,不过母亲说那都是男子玩的,不让我摸。”阮陵宁见过苏琪与,只以为他是个弱不禁风的清秀少年,却也没想到也是有原因的。
她想了想,试着安慰苏姝:“我那天看到表弟的气色还好,说不准等他再长大些,身体也会慢慢好起来的。”
阮兰溪不知道何时走到了姑嫂俩的身后,她突然开口问道:“……表舅是病了吗?”
苏姝回头看到是她,笑着说:“以前是病了,不过已经查到了病因。现如今也都好了。”
阮兰溪杏眼清澈,“那就好。”
那就好?
不知道是不是苏姝的错觉,她总觉得阮兰溪有些怪怪的,特别是每次她提到与哥儿的时候。
阮老夫人兴致好的很,她吩咐丫鬟拿来小鼓,要和子女、媳妇们玩击鼓传花的游戏。还说了规则,谁被抓住了就罚背一句诗词。
众人为着哄阮老夫人高兴,都笑着应了下来。
长长的两个案桌并在一处,摆在侧室,铺上紫色绣云纹桌布。四周又摆好了牡丹凳。
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外边却传来小丫鬟的通禀,说是三皇子过来给阮老夫人拜年了。
阮老夫人真是又惊又喜,立刻着人请了朱由原进来。阮清川却是面色一冷。
朱由原身穿黑色大氅走进来堂屋,拱手先给阮老夫人行礼,然后又给舅舅和舅母们行礼。
阮老夫人立刻着人搬来牡丹凳,让他坐在自己的身边说话。
阮宣桦是见过朱由原的,也不怕他,走过去抱着他的腿,奶声奶气的唤“表哥。”
朱由原浑身却有些不自在的僵硬,他低头看了阮宣桦白胖白胖的小脸蛋,没有说话。
他不擅长和孩子交流。
阮三爷却以为朱由原不喜欢儿子,忙招手唤了阮宣桦回来,怕他招惹了朱由原不高兴。
因为有朱由原的特殊身份在,他又长了一副冷硬形象,青崖院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阮老夫人只顾拉着朱由原说话,倒也没有注意到别的。
苏姝一直在屋里坐着,觉得又闷又困的,便低声和江氏说了一声,领着秀儿出去了庭院。
庭院里虽然很冷,但是空气很好,新鲜又干净,也没有冬日里惯常的干冷。大概是刚下过雪的缘故,给人很湿润舒服的感受。
苏姝在转角游廊上走走逛逛,随后坐在了美人靠上。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屋檐下挂着的红绉纱灯笼,晕出昏黄的暖光。
“夫人,您不要坐在这里……”秀儿劝道:“太冷了,小心您再冻着了。”
“无碍的。”苏姝却笑着摇摇头,“我反而觉得透透气挺好的。”
秀儿不再说什么了。
她有一搭没一搭的陪着苏姝聊闲话。
苏姝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问道:“你多大了?”
“奴婢比您大一岁,今年十七了。”
“十七岁?”苏姝笑的桃花眼弯弯,“可以嫁人了。”
她转身去看秀儿,说道:“我给你许个好人家吧,把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好不好?”
秀儿上辈子死的早,这辈子她定是要护秀儿周全的,也想着给她一个安稳的家。
秀儿羞红了脸,“夫人,您又笑话奴婢。”
苏姝去拉秀儿的手,神色认真:“没有的事。我只是想让你过的更好一些,也过一过儿女绕膝的幸福。”
秀儿怔怔的看着苏姝,好久才说道:“奴婢不嫁人,只要一辈子能陪着您就知足了。”
“不要这样说。”
苏姝想要再劝一劝秀儿,却听到男子的说话声。
“你或许可以听一下她的理由。”
苏姝扭脸看去。正向她走来的赫然是朱由原,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厮。阮清川三兄弟也跟在一旁。
苏姝站起身,领着秀儿给朱由原行礼,“见过三皇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