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的事务实在是多,宋梅茹再不管家中的庶务,当红儿拿着各类账本过来给她瞧时,她也要望上一眼的。
所以,苏琪与也并没有在琉璃院呆很久,他听到门外有小丫鬟通报红儿过来时,就告辞出去了。
红儿穿着橘色长身褙子,发髻上带了一对烤蓝瓷蝴蝶金簪,耳环带的是羊脂白玉。身前身后有好几个管事婆子围着,特别的气派。
她和原来跟在苏姝身后做丫鬟的时候大不相同了,虽然面容看上去还带着稚气,却再没有人敢小瞧了。
琉璃院正房的靛蓝色布帘子从里往外掀起,苏琪与走了出来。
红儿看到他时,怔了一下,随后便屈身行了礼:“给二少爷请安。”
跟着红儿的管事婆子们也纷纷屈身行礼。
苏琪与摆摆手,“都起来吧。”
他看到红儿时还笑了笑,说道:“母亲正在屋里等着你呢,快进去吧。”
红儿以前是跟在长姐身边伺候的丫鬟,长姐没嫁人之前他常常过去秋水院,对红儿还是很熟悉的。
少年不常笑,偶尔笑起来时便格外的好看。阳光照在他白皙如玉的侧脸上,愈发显得眉目如画。
红儿的心不受控制的跳起来。
她轻轻“嗯”了一声,脸颊红了。
等到了晚上。
苏鸿从衙门里回来。
他先过去的书房换下官服,穿上舒适的浅灰色领口绣竹叶直缀,然后去了妻子的琉璃院陪她用晚膳。
苏鸿现在的日子过得很舒坦,在衙门里同僚们都捧着他。家里家外,人情世故,也都被妻子操持的井井有条。甚至比赵姨娘在时还要好上一些。
他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自然对妻子更看重了。
夫妻俩坐在一处吃晚饭。
宋梅茹先告诉丈夫,女儿有了身孕的消息。又紧接着说了自己的打算。
“即然得知姝姐儿有了身孕,咱们作为娘家人是要带着补品过去阮家一趟的。以示咱们对姝姐儿的重视。但是年关又近了,我实在是走不脱。便想着让与哥儿跑一趟阮家。”
“……也行。”苏鸿到底还是心疼长女的,他喝了一口杏香二米粥,嘱咐妻子:“多给姝姐儿准备些补品,什么人参、燕窝、虫草的都给备上。女子怀孕辛苦,要多吃些好的。”
衙门是到腊月三十才常假,华哥儿也不在家里。妻子又走不开,能过去阮家的也就只有与哥儿了。
“我还不知道这些吗?”宋梅茹笑着瞪了丈夫一眼,已经开始在心里打算着要给女儿带什么补品了。
次日一大早,宋梅茹打发丫鬟去松轩叫了儿子过来,把自己的想法大致和他说了。
苏琪与当然是同意的。
他高兴的很:“我早就想念长姐了。”
宋梅茹看到儿子瞬间的笑逐颜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子在她面前就从来没有这样高兴过,他总是冷冷淡淡的,对她也是疏远的厉害。却在她提起姝姐儿的时候才真正的像个他这样年岁的少年。
林嬷嬷是知道宋梅茹心里所想的,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低声劝道:“夫人,来日方长呢。二少爷还是个孩子,您用心待他好,他会知道的。”
宋梅茹闻言,深吸一口气。
她把早已准备的二千两银票递给了苏琪与,嘱咐他:“……你待会儿坐马车过去大兴阮家,见到你长姐时,把银票给她。让她想要些什么便去买,别委屈了自己。”
女儿嫁到阮家,便是阮家的人了。她不能时时的跟着看着,心里总是担忧的。若女儿的手里多些银钱傍身,她也能放心些。
苏琪与收下,应了“是”。
他还正经的替苏姝向宋梅茹道了谢。
宋梅茹只是苦笑,“母亲疼自己的女儿,这是甘愿的。与哥儿不用和我说‘谢谢’。”
苏琪与没再说什么。
他低着头,一声不吭。也没有人看到他脸上的神情。
宋梅茹给女儿准备了整整一马车的补品,又单独给苏琪与配了马车,让他的两个贴身小厮都跟着。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驶出了荣祥胡同,上了平整宽阔的官道。
苏琪与到达阮家时,末时过了两刻。
守门的护卫一听说是二夫人娘家来了人,立刻请了苏琪与他们进去,又让人去通知阮府的管家过来。
苏琪与之前是来过阮家的,虽然不是很熟悉,也并不是那么陌生。
他顺从的跟着护卫往里面走。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阮府的管家也到了,他笑着先把人请到了前院的花厅,又请了阮三爷过来作陪。
阮二爷清早起来就去了衙门公务,阮大爷昨日去了宛平直到今儿都还没有回来,家里主事的男人就剩下了阮三爷。又或者说,阮三爷是阮家最闲的人,就他有的是闲时间。
阮三爷施施然过来了花厅。
他身穿月牙白锦袍,端的是俊朗风流。
别看苏琪与年纪小,但是他的辈分在那里摆着。阮三爷笑眯眯的先给他拱手行礼。
苏琪与回了礼,笑着说道:“我母亲得知我长姐有了身孕,特命我过来府里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