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午时,阮清川和苏姝夫妻俩过去青崖院给阮老夫人请安,刚好阮陵宁正在陪着阮老夫人在侧室里用午饭。
阮老夫人笑道:“你们俩来的倒是巧,干脆就留在我这里用午饭吧。”
说话间,她就吩咐丫鬟们摆上碗筷,又另外搬了圈椅过来。
苏姝应“是”,选了就近的位置坐下。阮清川也顺势坐下了。
阮老夫人先问了几句阮清川的身体如何,然后又笑着和苏姝说话,“亲家近来还好吗?”
“我母亲甚好,您不用挂念。她还让我代她向您问好呢。”苏姝拿筷子夹了块鲈鱼,仔细挑了刺,放在阮清川面前的碟碗里。
阮清川很显然被苏姝的动作给弄愣住了。而苏姝却毫无察觉,她继续拿筷子夹了鲈鱼,又挑了刺,依旧放在阮清川面前的碟碗里。
阮老夫人也看到了,她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儿媳妇知道心疼儿子,她做老母亲的,自然是觉得妥帖。
阮老夫人说道:“我也很好。就是盼着你从通州回来咱们娘们好好说说话呢。”
苏姝笑起来,“只要您不嫌烦。媳妇儿就天天过来青崖院给您请安。”
“怎么会嫌烦呢?我最是个喜欢热闹的人。你一来,咱们说说笑笑的。多高兴啊。”阮老夫人让一旁站着的丫鬟给她夹了一个红豆馅饼。她上了年纪,牙口不好了,就爱吃软软的各类馅饼。
阮陵宁也插嘴道:“我也爱热闹。”
苏姝也对着阮陵宁笑了笑。
阮清川却是心绪复杂,妻子不大会的功夫,就把几乎整个鲈鱼肚子上的嫩肉都给挑了刺,放在了他面前。
妻子好像把他照顾的太好了。
“多亏了宁姐儿天天过来陪我。”阮老夫人说道:“我才得以高高兴兴的。”
阮陵宁自小养在她身边,又贴心的很。虽说是庶出的女孩儿,在她心里却和嫡出的女孩儿没有区别了。
阮陵宁听到自己被夸赞了,有点不好意思。她的小脸红扑扑地:“我也喜欢同母亲说话。”
家里虽然有三个兄长,却都是成过家的。同辈的女孩儿更是只有她自己,她又不便同嫂子们来往过密,陪伴母亲说话解闷倒是最好了。
在青崖院吃了午饭后,阮清川被阮清峦派来的小厮请去了前院,说是阮清峦有事情要找他商议。苏姝就留在青崖院陪阮老夫人说会儿话。
阮老夫人说起前两日阮清川发烧的情形,还是心有余悸:“那天大雪封门,我才起床,就有小厮过来给我禀报了。都把我吓毁了,让周婆子招了台软轿……我连梳洗都没有就坐着过去了。”
她停顿了一下,叹息道:“川哥儿的脸色苍白的很,我当时就要找人去通州唤了你回来,川哥儿却想着让你在娘家多住几天。我最后也都同意了。”
苏姝听得认真,良久才说话:“母亲,您该找了人唤我回来的。”
阮清川的身体毕竟是最重要的。
“好孩子。”阮老夫人笑着看向苏姝,“我知道你的心。以后川哥儿有你在身边,我也可以放心了。”
她冷眼观察了老二媳妇好几次,发现她对老二都是极好的,也耐心。
“母亲是不是在夸赞二嫂嫂把二哥照顾的很好?”阮陵宁俏皮的插了句话。
她吃了午饭后也没有立刻走,就坐在一旁听阮老夫人说话。
“当然。”阮老夫人点点头,“你二嫂嫂是个有心人。”
阮陵宁抿唇笑了笑,想起来一件稀奇的事情。
她说道:“母亲,我昨儿想过去后花园里折红梅,路过大嫂子的翠华院时,看到大哥走了出来。他的脸色很不好,吓得我都不敢上前去打招呼。后来,大嫂子由婆子搀扶着也走了出来,脸色也很不好,好像还哭过。她看着大哥走远了,却也没有追过去。”
阮老夫人皱了皱眉头,问阮陵宁,“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就是刚吃过早饭吧……卯时大概刚过。我原本是想,折了红梅再过来给您请安的,刚好把红梅也送给您。后来也因为遇到了这事,就直接过来青崖院了。”
阮老夫人沉思不语。
她说怎地昨儿老大媳妇儿过来给她请安时,心不在焉的,眼睛也有些肿。
“母亲?”阮陵宁看到阮老夫人不说话了,心里有些慌张。
她咬了咬下唇:“……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
阮老夫人摇摇头,“不关你的事儿。”
老大媳妇儿的性子一向都是最要强的,她既然选择把这件事闷在心里不说出来,就由着她去吧。儿孙自有儿孙福,她也管不了那么多。
苏姝却见阮陵宁一直低着头,也没有刚才活泼欢快的模样了。她看到眼前的茶几上有一碟子薄荷糖块,便和她说话,“宁姐儿,你要不要吃一块薄荷糖?”
阮陵宁抬头看了苏姝一眼,拒绝了:“不要。二嫂嫂,薄荷糖有点辣,我不喜欢吃。”
苏姝“嗯”了一声,又随口问她:“那你喜欢吃什么样的糖块?”
阮陵宁摇摇头,“我不喜欢吃糖块。”
她想了想,说道:“我除了喜欢吃杏子糕,最喜欢的便是山楂糖霜球了。”
苏姝抿唇笑了笑,说道:“你既然喜欢吃山楂糖霜球,那一定也是喜欢吃冰糖葫芦的。”
“什么是冰糖葫芦?”阮陵宁颇为好奇,“二嫂嫂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又为何喜欢吃山楂糖霜球,就一定也喜欢吃冰糖葫芦。”
苏姝:“……”
阮老夫人和苏姝解释道,“宁姐儿从未出过府门半步,所以她并不知道什么是冰糖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