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珣来顾家有什么错,他代表的是崔家,是来为她撑腰的,不管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崔樱都会站在他那边。
顾行之似乎也想到了这点,他擭住崔樱的腕子,两眼很有几分惶然不安地瞪视她道:“要是,要是崔珣以崔家的名义,让你同我离昏,你会不会答应?”
“说啊,你会不会……”
崔樱将药膏砸在顾行之的伤口处,令他愕然地松开手。
崔樱:“你怎么不说说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你不是说你有公事要忙,要宿在太常寺?”
“为什么瞒我?为什么不说你去的是贺兰妙善那?”
随着崔樱的话,顾行之心里的惶恐不安就越深。
他怎么说,他要是说自己要去见贺兰妙善,不就代表选择了她,崔家能善了?他后悔昨晚就不该冒然答应。
他打的是想通过陪伴贺兰妙善这几日,劝说她别再纠缠自己,没想到不仅没劝说成功,还将自己搭了进去。
崔樱让顾行之看着自己,“你回话给我,你们顾家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是想两女侍一夫?两个正妻?”
顾行之:“……”
要说为什么这世上男子不仁不义的多呢,就是女子往往比他们过得更不容易。
顾行之是男子,崔樱已经嫁给他,就是顾家妇,说什么做什么,不都是顾家说了算吗。
至于贺兰妙善,她虽然是公主,可她与人私通,在昏前就有孕了啊。
一个是囊中之物,一个是即将到手的东西,别说什么选择,顾家当然想两者都收入囊中,这就是利欲熏心,真正的贪得无厌了。
顾乘章告诉顾行之,要他忍,要他拖,要他拖到贺兰妙善将孩子生下来。
还有崔樱,她不也是跟他昏前情难自禁在一起了吗,肚子里也有了消息,那就等到春去秋来,木已成舟,拖着拖着,事情就能解决了。
顾行之不想跟崔樱离昏,但容家那边也不肯罢休,他自暴自弃地默认了这算得上是最好的一种办法,也就一直瞒着崔樱,在跟容家与贺兰妙善那边往来。
时到今日,眼看贺兰霆跟崔珣都上了门,就知道要瞒不住了。
但是到了这一刻,他还是跟崔樱说:“你知道,我只想娶你一个,我早就想跟妙善断了,但她不愿意。”
“你应当明白的,要与容氏交恶,是顾家的损失。就像你看重崔家一样,我也不能对不住顾家,你应该能理解我的,崔樱,为了家族利益,牺牲这一点算什么。”
崔樱两耳发懵,阵阵晕眩感堆积在头颅中。
顾行之:“你怎么了,崔樱,崔樱。”
“……别碰我。”她如今心思已经很通透了,通透到全然能明白顾行之话里的道理。
也全然能理解顾行之的考量,但是这份私心,这种话听起来还是太势利太恶心。
她想问,人性呢,为家族利益为重,当然可以理解,但是人性呢,道德呢?
她看着懊悔却不知自己真正做错什么了的顾行之,挥开他想触碰自己的手,终于忍不住吐了他一身。
片刻之后,顾行之收拾干净自己,急匆匆地赶去了书房。
对于他的到来,屋内的视线陡然凝聚在他身上,他脸上有几道鲜红的指印,遮都遮不住。
崔珣愣住,这莫非是自己妹妹打的?
坐上的贺兰霆摩挲着扳指,他想顾行之肯定不清楚,孕期中的女子惹不得,他定然不知道崔樱脾气一日大过一日,须得人哄的。
他冷淡的脸色在顾行之出现的那一刹,变得好看了不少,尤其是那微微莞尔的嘴角。
要是亲眼所见顾行之挨巴掌的场面,那他心情应该比现在还要好。
夫妻?夫妻就不会挨打了?呵。
第109章
贺兰霆心情好了,顾行之就不那么美妙了。
他坐下没多久,崔珣就向他发难了,而今顾行之身上缠着两桩麻烦事,一件事关贺兰妙容,一件事关横死的寡妇。
顾行之觉得冤枉的是,他自己与寡妇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对方的死和他无关。
至于她肚里的孩子,顾行之可以肯定不是自己的,他明明在这方面很小心的,怎么可能让一个平民女子有孕?
贺兰妙善那是个意外,他可以让人盯着寡妇,甚至威逼利诱,强迫对方吃药避免有孕,轮到贺兰妙善就没办法那么做了。
而且贺兰妙善往常在他跟前都表现得十分听话乖巧,他早先就说过不要弄出孩子来,是以贺兰妙善也常常会当着他的面,和一些避免有孕的汤药。
而她吃了药还能有孕,就说明她摆了他一道。
或许那些药不仅避不了孕,还是专门养护她身子的。
顾行之越想越窝火,他要是知道会酿成这样的后果,当初说什么也会在这方面更加谨慎一些,不会轻易相信妙善的话。
顾行之阴着脸思量,崔珣对他黑沉如水的脸色毫不畏惧,甚至根本不关心他心中的烦躁,只是一味地逮一个怼一个。
对顾行之,他批得他猪狗不如,“当初我是不在京畿,没有参与你二人的亲事,但我信我阿翁,他给我阿妹定了门好亲。外人看来,你顾行之是有几分能耐,出身好,有权有势,不缺前程。可谁知道你敢这么轻视我阿妹?虽食色性也,可君子好色不淫,你不仅好色成性,你还□□卑鄙!”
他骂他时,顾乘章的表情已然不大好看了,吊着眼皮冷视着崔珣。
顾乘章:“贤侄这话说得未免也太严重了些,亲事都是两家相看好,才有了媒妁之言,既无逼迫,又无深仇大恨,而今这又是想要反悔了?”
崔珣呵了一声,他动了动,故意拂了下衣角,以示他的清高冷傲,看顾乘章与顾行之父子二人的眼神都透着孤绝的冷淡睥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