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是太正常,反而让魏科直觉有问题,他多了个心眼,深挖之后,果然发现了别的猫腻。
他们审讯的大夫,在放回去以后就消失了。
于是,疑云顿生。
崔樱到底生了什么病,为什么看个大夫还要遮遮掩掩,有人在帮她清扫痕迹,这人除了顾行之,不会再有别人。
贺兰霆背对魏科,面对画屏,“再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魏科重重地道:“殿下放心,属下挖地三尺,也会把人找出来。”
他走后,书房内只剩贺兰霆,与远远立在一旁候着的侍女,“都出去,把门关上。”
房门一关,光线瞬间变暗。
气氛变得静谧,隐匿在暗处的贺兰霆俊眉紧蹙,搭在身旁椅背上的五指不自觉地扣紧,他不大高兴,应该说浑身都散发着不虞的气息。
顾行之跟崔樱联合向他隐藏了一个他不知道的秘密,他们结盟了。
这让很快意识到的贺兰霆暗自生恼,同时又觉得相当可笑。
怎么崔樱觉得自己对她不予纠缠了,她就能顺理成章投靠顾行之吗,他会弄明白他们背地里密谋的事的,很快就会。
顾行之在朝会结束后被张幽叫住。
他没给对方几分好脸色,尤其他想到张幽以前跟崔樱在团圆夜上逛街市,被他当场捉住,实际上是在为贺兰霆打掩护,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什么事。”
张幽对他的态度已经习以为常,他以前实际上是很讨厌顾行之的,因为他借着家里的关系,以及与太子的身份,抢占了他同窗好友林戚风的官职。
而现在,在发生了这么多事以后,他反倒觉得他有那么几分值得人同情。
张幽:“我是来向你提个醒。”
顾行之吊着眼看他。
张幽:“你藏人的地方最好才往外挪远些,否则不出半个月,殿下就会查到他。”
顾行之眉头狠狠触动在一块,他很快明白了张幽是在指谁,是那个给崔樱看诊把过脉的大夫。
可是张幽为什么要提醒他,或者说,为什么要帮他。
顾行之故意挑衅道:“你既然知道我将人藏在哪,怎么还不去告发我。”
张幽说:“为臣者,最不希望的就是看到上位者因为过分在意某件事或是某个人而乱了心神,殿下在我心中是未来明君的典范,我不想他为此还与崔娘子纠缠不清,以免落人口实,损了声誉。”
顾行之冷哼,“所以说,天下最负心薄情的,是你们读书人才对。”
他骂归骂,依然还是听了张幽的话。
“若不想殿下那么早挖出真相,其实,死人才是最能保守秘密的。”
第99章
岁除过后,大雪一夜之间覆满京畿。
崔珣呼吸中都是冰凉的风雪,寒意阻拦不了他快马加鞭的速度,一行人中下属和马匹都已疲惫至极,然而没人在这个最重要的时机开口停歇。
像他们郎君,因为妹妹要出嫁了,即使疲累,但整个都处于一种无法言喻精神振奋的状态。
受崔珣情绪的感染,众人迫切奔赴京畿的架势与当初离开的依依不舍全然不同。
崔顾两家结亲,是年头一件备受津津乐道的盛大喜事。
入了城门,天色昏暗,街边各大小巷都亮起灯,照得地上白雪一片晕黄。
崔府挂上了红灯笼,大门处的牌匾、石阶、石像统统被下人清扫了个干净,崔珣风尘仆仆地策马停在府前,台阶上扫雪的下人一看清他的脸,便丢下扫帚叫了他一声,接着跑进门里通知管家。
崔樱得知崔珣回来的消息,手中的书卷掉落在地,她顾不得去捡,翻身的动作充满了笨拙,激动得连鞋履都套不进去。
她很着急,生怕磨蹭太久,导致浪费了见到崔珣的光阴。
落缤劝她小心脚下,崔樱才念起自己日益笨重起来的身子。
如今歇在家里,她上身所穿的小衣都是被落缤改过尺寸的。
而她骨架纤细,即使多长了点肉,从外形看起来不过是比以前丰腴了一点,等到冬日外面的衣裳一遮,就更不显眼了。
过不了多久,她的房外晃过一道身影,崔珣夹着满身绒雪,眼神清亮,俊脸秀慧,出现在门口。
“阿樱,阿樱啊——”他声音与他俊秀的容貌相反,响亮无比,将崔樱的名字念得荡气回肠。
“阿兄我回来了。”崔珣走进来,摘掉头上的毛帽,卸下厚实的披风交给跟着他的婢女,他两眼迫不及待往里眺望。
当崔樱柔声且激越的腔调从寝内传来,崔珣未语先笑,眸光灼灼。
崔珣赶路赶得很急,他生怕会赶不上崔樱的昏礼。
灵州比京畿还早下雪,天寒地冻,河面结冰,船只难行,崔珣便选了陆路。
然而陆路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好走,他这一路基本马不停蹄,如果再晚数个时辰到,那他绝对就参加不了。
崔珣的归家对崔家喜庆的氛围来说,是锦上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