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胡乱动着,掌风竟不小心扇到了贺兰霆的半边嘴皮。
打脸是极其伤自尊的,顾行之是个软骨头,但贺兰霆不是。
他能被定为继任者,就代表他天性无人比拟,所以他对崔樱,也跟顾行之对她的方式不同,他是征服,是挞伐,崔樱于他来说像是一块无法舍弃的疆土。
旁人占据,他不甘心,疆土不服,他必然要征服彻底。
所以当崔樱打了他那一下后,贺兰霆直接将她调转了个方向,以欺凌的姿势,将压着她在屋内的燕几上,在侍女听闻动静想要进来时,呵斥让她们滚远些。
“不让孤碰,怎么,这么烈?”
他在崔樱耳垂上咬磨出一口牙印,“孤听闻昨晚你去顾行之私宅了,如何,是他骁勇,还是孤骁勇。”
崔樱撑着双手抵抗他,“自然是他,你忘了,他可是一夜能御数女,你……”
贺兰霆扳过她的脸,让崔樱凝视他的眉眼,“那怎么办,孤从始至终只有你。”
第97章
崔樱下意识掀唇笑说:“只有我?你怎么只有我?樊娘子呢?新来的侍妾呢?怎么,是不是她们侍候得你不满意,所以殿下就想起我来了。他人之妇的滋味,肯定比一般人要好吧,可惜樊娘子太傻,竟然真的离了昏,她难道不知道男子心里想的都是,轻易得到的不想要,想要的却得不到。”
像以前的顾行之,像现在的贺兰霆,都是如此。
前者花开时他不懂欣赏,花后来被人采摘到了别人手里,他开始悔了。
而后者欣赏也好喜欢也好,他什么都懂,可就是越懂就越喜欢冷眼旁观,等到山崩地裂来不及了,他才被逼得有一丝松动然后幡然醒悟。
崔樱话说得难听又冒犯,可也不是没有她的道理。
贺兰霆黑黢的眼神多了些微的冷凌,不是因为崔樱勘破了世间男子对女子情爱上的态度,而是她不信任他。
提到的樊懿月、侍妾,都将他贬低成顾行之那类人。
她以为他是不挑剔的,她以为他是谁都会碰的,实则不然。
贺兰霆:“孤不止惦念你的身子。”
崔樱的身体对他来说,就像她的一眉一眼,对贺兰霆都有种别样的引力。
但不做那种事好像也没有要紧,反倒是,因为和他交欢的人是崔樱,所以在这种事情上才会对她渴求。
他喜欢支配,崔樱更喜欢甚至习惯于被支配,他们在这方面向来就很和谐交融。
放不开手,自然是因为在意,然后才会有三番两次的故作靠近。
他觉得自己态度已经明确到了这种地步,崔樱应当能感受得出来才对,所以没必要说什么他是舍不得没她伺候才纠缠不清的。
是在瞧不起她自己,也是在贬低他。
“跟孤修好吧崔樱,阿姐的事另有隐情,侍妾也是幌子,孤没碰其他人。”贺兰霆难得放软了姿态,反握住崔樱掰他手指头的手腕,贴在侧脸上鼻尖嗅了嗅。
就算他这么说,崔樱也只是眼皮略感危险地跳了跳,然后想到修好以后呢,能做什么,继续跟他背着人私会偷情?
崔樱麻木道:“我要嫁人了。殿下还想我不嫁了不成?”她似乎把自己都说笑了。
贺兰霆没说话。
崔樱诧异的看过来,她不过随意一说,他难道还当了真,这可不像他。
既然贺兰霆能说出刚才那句话,很多事情他自然是有想过的。
昏期这么近了,陡然叫停的确是件匪夷所思的大事,影响太深了,崔樱想都不敢想,然而不为人知的是,别人不敢的贺兰霆却没有不敢。
要考虑的利益损失太多,只有值不值得他那么去做。
显然崔樱是值得的,他没那么快回答她,而是跟她说了件事。“你知道,历来太子妃的人选都是由皇后拟定的,你与顾行之定了亲,就不会再出现在人选名单里。”
“但你若答应跟顾行之的昏事作罢,”贺兰霆幽幽地盯着崔樱,道:“孤会让人将你的名字写上去,只是,你要清楚,是赐封太子妃还是侧妃,是由皇后圣人决议的,孤轻易不会插手。无论结果如何,孤都希望你考量好,不要辜负孤对你的心意。”
他会为了崔樱,摆平崔家跟顾家的干扰,让她名正言顺的入府,他也会应允对她明媒正娶。
若不是被封为太子妃,他还会让她以太子妃的等级品阶嫁过去。
因为贺兰霆清楚,崔樱绝不会是太子妃的人选,他为她破了例,就证明他在意她,而一个臣子的未婚妻,要是摇身一变成了太子的妇人,那是会引起轩然大波的。
不说皇后跟圣人,宗亲们和御使们先反对。
但无论怎么样,贺兰霆都有了计较,他当然不会亏待她的。
崔樱听了个愣怔。
贺兰霆这些话,就像给了她一个机会,让她自己选,可是结果如何,就要凭她自个儿的运气了。
他好大方,好恩赐,好英明,好一个心意。
他期望自己答应,在她快要嫁人的时候,期望自己毁昏。
他是想让她证明,她有没有那个胆量,还是想让她证明,她为了他还能做到哪种程度。
诚然,这个机会对她肚子里的孩子无疑是最好的出路,这样她就不用整日胆战心惊,害怕暴露自己未昏有孕的事实。
可她张了张嘴,真正要说点什么的时候,或者说可以考虑的时候,她却张不开嘴。
她就像昨日跟顾行之到了房里,坐在榻上就要解了衣服欲行好事一样,过不去心里那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