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货。
这肯定骂的不止方守贵一个。
里面顾行之还在敲着桌子,颇有些恶意地向崔樱卖弄,“你道我之前为何跟你说,我表姐她要离昏,张家为何轻易就拿出一纸和离书,连纠缠都没有。”
“就是因为他们私通已久,珠胎暗结,所以我表兄才要亲自去接。”
顾行之依旧在绘声绘色地演着独角戏,崔樱不发一语。
贺兰霆此时就想看看崔樱到底什么表情,可惜隔着门窗,对此一无所知。
顾行之:“表姐如今被我表兄安排在一处宅子里养胎,只等腹中孩子生出来,母凭子贵,我表兄就会安排她入府给她名分。”
他阴阳怪气地笑着道:“我敢向你保证,所说一切都是真的,这事可是他亲口向表姐允诺的。要我说,他们暗通款曲就算了,却还弄出什么奸生子。还算我表姐走运,表兄肯给她一个名分,要是没名没分的奸生子,生出来就该被溺死才对。”
那边忽然发出响动,好像是崔樱打破了茶杯,顾行之让人进来收拾。
贺兰霆除了想剥了顾行之的舌头,对他说的其他话都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毕竟顾行之所说的有一半是事实,与其说无所谓顾行之如跳梁小丑般抹黑他,这种情况下他更想听听崔樱什么想法。
她会怎么想,是在意还是生气,还是会感到嫉妒。
然而崔樱细声细气,柔腔柔调地询问顾行之,“为什么奸生子就该被溺死。”
她的反应无论是在贺兰霆还是在顾行之那,都赫然不在意料之中。
顾行之狠毒了当地道:“所谓奸生子,就是通奸或是被奸淫所生的孩子,地位低下还比不上一家婢妾所出的庶子。庶子的母亲是为人所知过了明路的,其子还有替嫡出卖命的资格,奸生的在当下就如同猪狗畜生相同,遭人唾弃嫌恶。”
就算是姬妾多如群马的他,也知道弄出孩子的利害,所以当他提起樊懿月怀了贺兰霆的孩子时,不管对方是不是他表姐,他都透露出一种刻薄的不耻。
崔樱罕见地沉默了。
顾行之有一刹甚至在想,是不是自己带有恶意说出来的话太重了,以至于让崔樱感到害怕。
但他觉得自己没说错,奸生子这种事在世家里都是共通而不耻的,崔樱生于后宅应该很清楚才对,孩子一生下来就溺死对他才是最好的归宿。
不然长大成人后顶着这样的身份,活的猪狗不如的,还不如一开始就死了算了。
他转移话题,“你难道不生气我表姐跟表兄有了个孩子?”
崔樱很薄情地道:“他们私下一直有往来,既没断过,又旧情难忘,会有孩子不是理所当然的事?除非是他那里有疾,不能人道……但我清楚,他在榻上也是骁勇善战之人。”
顾行之:“……”
贺兰霆:“……”
是真很难想到崔樱竟然会这么说,后面那句似是而非,到底是夸还是贬的话一下刺激了两个人。
贺兰霆眉峰疏拢,觉得前半句不舒坦,后半句带点莫名其妙的慰贴。
总之就是卡在当中,滋味不上不下。
顾行之更是难以控制地生出些许攀比之心,“我也不差的,我一夜能御数女。”
崔樱面容有一瞬间僵硬。
她深吸了口气,“……我不关心这个。”
顾行之闹了,“为何不关心,你我不久就要成为夫妻,难道还不让我碰你?”
屋内顷刻寂静消音。
随着沉默过久,贺兰霆不由得抬手按在了隔断的门框上。
崔樱与顾行之愕然对视。
他应该想了很久,所以才会轻易说出这么露骨轻浮的心里话。
崔樱还没那么容易就接受一个男子的求欢,哪怕对方就将变成她名义上真正的丈夫,上回抱着勾引的心思,是想借顾行之给肚里的孩子一个名分。
可这回他口口声声说“奸生子就该被溺死”,崔樱哪里还敢对他说出自己怀孕的事。
她肚里的孩子,可不像樊懿月一样,在贺兰霆那过了明路,是妥妥的“奸生子”才对。
没有所求,就没有想出卖自己的想法。
尤其在他说自己一夜能御数女后,崔樱想起他养在后宅的那对肖似她的双姝,心中就感到一阵不适,所以她与跟顾行之欢爱的一点心思都没有。
但是,她最后又犹豫了。
既没办法告诉顾行之,自己跟樊懿月同样怀了他表兄的骨肉,那该怎么保全肚中的孩子。
那就只能……以假乱真了。
趁着月份还早,她若是在出嫁前跟顾行之有了肌肤之亲,是不是就可以充作是顾行之的血脉。
这想法,她好卑鄙,她竟已经算计到这种地步了。
顾行之怔然地看着忽然捂嘴轻笑起来的崔樱,他恍惚问:“我说了什么让你觉得好笑的话。”他不就是问她给不给他碰。
崔樱笑声里透着一丝凄然,她好像破釜沉舟下定决心般。
贺兰霆听见崔樱道:“……你在说什么傻话。既然成了夫妻,不做夫妻之间的事,难道还要做夫妻以外的?”
她向来是很会撩拨人的女子,在他的调教下,只要她想,谁都会轻易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