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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心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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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心负我 第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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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睁开眼,不想让她误会,才故作冷淡地收回手,并且道:“从你第一次在孤眼前晕倒起,就时常皱着眉,你还有什么烦心事要说。”

他话里有要帮她一并做主的意思。

崔樱体内还残留着梦里慌张心悸的感觉,她其实没被魇住,严格来说那也算不上什么不好的梦,只是她自己感到不安而已。

一见贺兰霆,她便有了分享的欲望,说:“我梦见我阿兄以前离开京畿的那一次,他说的话全然不同,还让我保重。”

贺兰霆留意到她嘴唇微干,起身走到房内放置茶杯的桌旁。

这个过程中,崔樱大概对他升起依赖之情,目光还依依不舍地黏在他身上。

而贺兰霆倒完茶水,回头转身就看到崔樱脸上明明白白的孺慕情意,他握着杯子的指尖动了动,被他认作是杯里的茶水太烫了。

他甚至想,崔樱会不会是故意对他露出这副模样的。

她有一双动人的眼睛,从他们初见时,他就知道了,那时崔樱刚发现顾行之背地里嫌弃她说她坏话。

她很生气,眼神明亮如火,却又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现在,她不哭了,凝视他的眼睛又仿佛全心全意依靠着他一样。

不过刹那间,他心绪恢复如初,平静无波,步履沉稳地回到床边,递给她茶杯。

而崔樱还在依恋地望着他,贺兰霆眉头微蹙,漠然的脸庞终于起了一丝变化。

他冷声问:“看什么。”

崔樱反应过来,脸颊处微微泛起红潮,她接过杯子,匆忙道:“没,没什么,在想我阿兄。”

她扑棱的睫毛化作一只手,在旁人心里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就缩了回去,再没动静。

这让刚领会到滋味的人不上不下,就如同看似面无表情,却心情不虞的贺兰霆。

于是他借题发挥,说她,“只是一个梦而已,为何还要大惊小怪。”

崔樱察觉到他的不悦,一腔羞涩的情意变得收敛,整个人又低落起来。

她似嗔似怨地道:“阿兄对我说,要我保重,我……”

贺兰霆用一种严厉教训的口吻,一语道出真相,“他说‘保重’没什么不对,只是你不想他离开京畿,你心里始终接受不了他当年留你一个人在这里而已。”

这些想法崔樱从来没跟别人说过,没想到贺兰霆猜到了还替她说了出来。

而他语气冷冰冰的,崔樱正处于脆弱失落的状态,一听就更为委屈。

“是,没错,我是接受不了。我经常想为什么我生下来就腿脚不好,为什么我不跟阿兄一样,是个男子。”

崔樱:“为什么我总是被留下来的那一个,是不是因为我不好,才让父亲跟母亲和离的。往回数十几年,我没有做过恶,没有恨过人,更没有伤天害理,我小心懂事,处处隐忍,结果在每件事情上往往都不能如意,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她一骨碌发泄出来,才让人知道她以前居然是这么想的,原来她也不是真的天生软弱脾气好,只是为了自己想要的,才养成了这种性格。

贺兰霆与她沉沉对视,乌黑瞋瞋的眼睛让她不自然地想要躲开贺兰霆的注视,她刚刚不小心把真心话说出来,想必他是不爱听的,觉得她小题大做吧。

可贺兰霆对着她十分深沉的道:“这世上,没有谁能在每件事情上如意。”

崔樱感到好笑,“怎么会,哪怕我不行,难道连殿下也是吗?”

她看着贺兰霆冷厉而沉默的脸色渐渐收住嘲讽的语气。

贺兰霆审视她,似乎才想起崔樱年纪比他还小几岁,他威严的气势收了收,把她手里攥得死紧的瓷杯拿出来,不妨教她一句道理,“所有的事事如意背后,都是事在人为。”

就像她今日为了崔珣冒雨擅闯他的府邸一样,虽然不能完全如她的意,但在他心里,派崔珣去灵州的计划至少会稍微改变一些。

她想让崔珣官运享通,他答应就是。

只是他不会让她知道,崔珣的调令实际上是他推波助澜的结果,经与圣人密谈商议后才下发的。

即便崔晟、崔崛任何一个不同意,他们也只能看着崔珣奉命行事。

君要臣如何,臣就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挺下来是崔珣的本事,没挺下来听天由命。

“顾行之,”贺兰霆提到他的名字,顿了顿,在崔樱疑惑而期盼地朝他看来时,道:“他对你动手的事,孤决定替你给他些教训,也算为你出气。”

“下回别再弄得一身伤来见孤,你想要孤怜惜方式有很多,而且你很会,你知道的,不是么。”

崔樱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能瞒过贺兰霆的法眼,但不妨碍他说出来时,让她臊意顿生,面红耳赤抬不起头。

“那,那樊娘子就可以吗。”

贺兰霆不说话了。

崔樱也不吭声不追问,她抠着锦被上的云腾刺绣,喉咙里堵着一口浊气。

“你们不同。”贺兰霆终于说。

崔樱轻声问:“哪里不同?”

贺兰霆:“心里位置不同。”

崔樱抬头与贺兰霆相见,眼睛像被火燎着般受惊地扑闪。

那天之后,崔珣的调令不变,但他在灵州担任的官职直接提升到三品,俸禄也增加了,堪与他父亲比肩,比原来的副四品官位升了两个等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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