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樱听得目瞪口呆,两眼发直,分外惹人怜爱,似乎想不通到底从哪里开始起出了问题。
“太,太过分了。”
贺兰霆在她眼睛一酸,忍不住瘪嘴又要泫然欲泣地控诉他时,伸手捂住了崔樱的嘴,将她带回到床榻上,“好了崔樱,孤慢慢说给你听。”
就当之前的事是他多心,不管崔樱在玩什么把戏,或是别有所求,他都想看看她到底为了什么目的,甚至些许期待她能做到什么程度。
色欲无疑动人心,一朝遇崔樱,难罢休。
回去路上,樊懿月正巧碰见从楼上下来的顾行之,表姐弟相遇,都有一丝怔忪,脸上神色不大对劲。
“表姐?”
“阿行。”
顾行之面容阴郁,和平常风流的模样大相径庭。
樊懿月表情也不好看,满是愁思在上面,两人匆匆打过招呼,顾行之还在疑惑她怎么不在屋内休养,反倒跑出去了。
虽然是被人抬着,但到底伤了筋骨,不养一两个月的伤根本不会好的。
什么事这么重要?
樊懿月:“阿行,你来找谁?”
没见到崔樱,顾行之心里正烦闷,他以为对方为了躲她,又跑去崔珣房里了。
他淡淡道:“我随意过来看看。”
樊懿月一针见血地道:“是来看崔樱吧?”四下没有其他外人,当着顾行之的面,这一刻她显现出一丝本性。
她不痛快,竟也想戳别人的痛楚,挑拨离间。
“你们吵架了?还是她不理你。”
樊懿月捂着嘴笑了下,说:“真是怪哉,阿行你明明最能哄得女子开心,家里上下谁不喜欢你?崔樱年纪轻轻,哪能对你不动心,莫非是心里有人……”
“没有吵架。崔樱她不在房里。”
顾行之被她说得更加心烦意乱,他瓮声瓮气地道:“她心里即使有人,那也是我。表姐还是管好自己吧,做了张夫人,就不要再牵肠挂肚旁的人。”
樊懿月愕然愣在原地。
她良久回神,紧紧抓住身旁婢女的手,面容有些狰狞地问:“他刚才说什么?崔樱不在房里?”
婢女被她指甲掐得生疼,唯诺应道:“是,顾府君的确是这么说的。”
樊懿月心跳加速,她飞快蹿出一个念头,但又很快否认。
崔樱不在房里,那她去哪儿了,曦神……不,不可能。她大喘着气,对婢女道:“去,追上阿行,去告诉他,就说方才我们到庭院里散步,好像看见了崔娘子的身影一闪而过,她去的方向很像是太子院里。”
这个念头一出,让樊懿月如同入魔般,就是挥之不去。
就让阿行代她试一试,看贺兰霆身边宠幸的女子到底是不是崔樱,若不是那就是她想错了,若真是……
她就让世人知晓她有多不知廉耻!
顾行之心里不悦,脚步行得飞快,他已经到了馆驿的堂前,刚选了个位置坐下,目光恰巧一扫,就看到了前桌一人独坐不知多久的崔珣。
他犹豫片刻,还是没有过去和他打招呼,崔珣也一样对他态度冷淡平常。
“拿酒给我。”他吩咐馆驿的下人。
樊懿月的婢女此时也追了过来,她不认识崔珣,也知道樊懿月吩咐她的事不能随便乱说,于是叫了顾行之一声,“夫人让奴婢过来,关于崔娘子,有话要对大人说。”
隔壁崔珣挑眉看过来。
顾行之察觉到他的视线,上下打量一眼婢女,有些厌烦地道:“方才碰见怎么不说,什么事,用不着藏藏掖掖的。”
婢女脸露惊惶,不知到底该不该说,正犹豫就听前面一桌,衣着贵气的郎君道:“你是谁的婢女,哪位夫人?关于我阿妹的事,说吧,正好让我也听一听。”
刹那间,婢女目光变得惊恐,竟说不出一个字。
崔珣斜眉俊目,神采飞扬,只是眼里的威胁之意越发浓烈,催促声如同夺命的厉鬼,不停响起,“说啊,快说啊……”
顾行之眉头紧拧,一方觉得婢女行径怪异,另一方对崔珣的态度感到不悦,他制止道:“大郎君,她是我表姐的婢女。”
崔珣盯着她,皮笑肉不笑的道:“就是那位张夫人是吧,我就想知道,关于我阿妹的什么事,是我不知道,你不知道,却要由张夫人的婢女,借用她的嘴说出来的。”
他模样俊俏至极,冷下脸拍桌而起的那一刻却叫人胆寒地抖了抖。
就在两道锐利的眼神瞪过来的瞬间,一身冷汗的婢女吓得闭上眼,脱口而出,“娘,崔娘子……不在房里,刚才夫人疑似在太子的庭院里看见了她的身影。”
“……”
床榻中锦被污浊不堪,一片狼藉。
还有落地被拽坏的帷帐,昭示着扯下它的人该费了多大的力气,贺兰霆手执药膏,侧首上下扫了一遍激烈的战况,幽邃的眼神回到崔樱身上,意味深长道:“你是孤见过第一个能将帷帐拽下来的女子。”
崔樱罕见地恼羞成怒,下意识伸脚出去,却被人一把握住脚踝。
贺兰霆低声斥道:“闹什么闹。上药。”
看了下她的伤口,贺兰霆挖了一块药膏,手指抹在她的腿上,没听见她痛呼,抹了两三道后贺兰霆抬眸,才知道崔樱不想叫出声,于是将自己的嘴捂得紧紧,一双流露在外的眼睛楚楚可怜。
贺兰霆看了良久才低头,继续涂药,不过这回动作比之前轻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