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呢?”
“有的畏惧天上异象,躲在屋里不敢出去。”
崔珣勃然生怒,呵斥道:“愚昧无知!走,到空地上去。”
不过是天狗吞日,地动才是生死关头,若真的都留在屋里才会真的害死人。
外头再黑,迟早会恢复光明,倒是房屋倒塌那就说什么晚了!
可是外面不见一丝光影,走也是寸步难行,崔珣酒意清醒,忽然想起一人,猛地擭住沉璧的手,“阿樱呢,她有没有事?!”
不知过了多久,地动终于过去了。
沉璧抹黑回房,凭着记忆在屋内翻箱倒柜,终于找到火折。而崔珣也已经适应了在黑暗中视物,虽然还是看不到什么,但有了火光就等于有了希望。
不仅他这里亮了起来,在地动停止后不久,其他居所也渐渐出现灯火,外头或哭嚎或欣喜的呼声一片,崔珣拿起一盏油灯便迫不及待去崔樱居所寻人。
他遇见许多侍人来回奔跑,嘴里都不在不停的传话。
“九公主有令,若有人再宣扬鬼神之说,就地斩杀!”
“点灯!”“有人受伤了,快请大夫来!”
“传令下去,天狗不会伤人,很快就会过去,还有谁敢在宫里蛊惑人心!”
一派乱象之下,竟然也开始井井有条起来。
崔珣得知背后是贺兰妙容在主持大局时,并没有轻易就放心下来。
他甚至警觉地与跟在他身后的沉璧交流,“我去找阿樱,你去打听清楚,太子呢,他怎么没有出来主持大局。”
等到了崔樱的住处,崔珣快步走进去,大声呼唤她的名字。
但在看到一片废墟时愣住,以为崔樱出事了,他神色慌张的,不可置信的喊道:“阿樱!”无人应他,崔珣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瞬间赤红了双眼。
怪他,他为什么要喝酒,还喝的不省人事。
他这些天一直躲在屋里,想借着醉酒逃避自己终将入仕的现实,崔珣也就没去看他阿妹,为的就是不想崔樱替他担心。
可现在呢,崔樱住的地方房梁垮塌,成了一片废墟,崔珣两眼通红的又往自己脸上来了一下,若是阿樱出了什么事,他无法原谅自己。
不知从哪儿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大……郎君……”
崔珣开始还未听见,直到他四处走动,不小心踢到人了,才急忙拿过油灯照亮,接着便看到倚靠在花坛旁的身影,“落缤?!”
落缤受了不小的伤,满身灰尘不说,脸上的血迹都干了,看着惊悚而可怖。
尤其她猛地拽住崔珣的衣角,瞪大双眼,尖声告诉他,“……大郎君,女郎,女郎今日一早……跟顾府君上山去了!”
“什么!”
行宫内众人重获光明,明亮的灯火带给他们一丝丝慰藉。
只是除了这里,方圆百里外,甚至更远的地方都是一片漆黑景象,整个世界仿佛成了黑渊。
慌乱的人心最终也被安抚下来,但不代表所有人在今日都能得到安宁。
就像坐在堂前的贺兰妙容,她的神色就十分凝重。
并且就在她身前不远处,望着窗外的林戚风也一改往日温润君子的模样,身上挂了彩,脸上也有伤,一点笑意也无。
屋里除了他跟贺兰妙容,同时还聚集了其他曾跟在贺兰霆身边的人,他们都是太子一派的亲信和追随者,此时神情都一样。
除了眼神锐利,就是表情都不好看,不约而同的盯着桌上的沙漏,像是在等什么消息。
终于,有人马不停蹄的从廊檐下一路跑过来,急匆匆的来到门口,扬声传来喜讯,道:“公主,太子平安回来了!”
这一声一下挥散了众人心里的阴霾。
屋内王孙子弟们牵挂的心,也终于缓缓落下,贺兰妙容从椅子上腾的起身,凝重的面色也换作了微笑,顿时好看不少。
她不停道:“皇兄无事,太好了,太好了!”
林戚风:“太子殿下现在何处,有无人员损伤?”
侍人回道:“殿下一行已经到了行宫门外,未说有人受伤。”
贺兰霆灰尘仆仆的望着行宫灯火通明的景象,过了片刻,就见有人从里头飞奔出来,发觉贺兰妙容和林戚风等人的身影后,他才从马上下来,而与他同乘一匹马的樊懿月也被人慢慢扶下马。
贺兰霆:“妙容。”
看见妹妹,他眼中才有了一丝淡淡的温情。
贺兰妙容同样欣喜地上前,迫不及待道:“先祖保佑,皇兄,你终于回来了。赤侯山地动了,还出现了天狗,你们怎么样,有没有人受伤,今日实在是太惊险了,皇兄你不知道……”
她话音变弱,被一阵马蹄声响给掩盖住了。
就在众人眼前,从山上逃出来的顾行之等人也回来了,只是他们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他的马上还带着一个已经晕过去的下属。
他浑身狼狈,比行宫里受难的人还要惨,衣裳都变得破烂,身上还有血迹。他跳下马大步朝他们走来,眼神凝重地问:“你们怎么都在这里,是不是山下也遭到波及了。”
樊懿月吃惊道:“阿行,你怎么伤成这样?”
“马匹受惊,撞上树了,我跌下了马。”顾行之目光搜寻一圈,发现除了他带回了受伤的下属和马匹,在樊懿月跟贺兰霆的背后也有战马。
他问道:“殿下,你们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