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血气方刚的年纪,一点就着,到嘴边又吃不着算怎么回事儿,他才不去遭那份活罪。
”得嘞。“秦禾也不勉强,掉头回大床上趴着。
这一觉睡到天大亮,秦禾被突然照射的强光晒醒,是唐起拉开了厚重的落地窗帘,太阳金灿灿洒在床铺上,秦禾只掀开一条眼缝,又眯着眼睛把脑袋往枕头里埋。
唐起走过去,轻轻把她从被窝里挖出来:“秦禾,该起床了。”
昨晚游戏打到三点多,秦禾困得不行,一个劲儿往被子里卷缩,唐起再次把她捞出来,一手扒她滑到肩头的睡袍:“别动,我看看你背上的伤。”
秦禾也懒得动,趴那任他扒,闭着眼睛继续睡大觉。
唐起检查完:“好多了。”这自愈能力不是一般般的强,“你赶紧起床。”
秦禾极其不情愿,含糊道:“才几点啊?”
唐起拨开她脸上凌乱的碎发:“十一点了,早餐我都没叫你。”
秦禾这才睁开眼。
“不饿吗?”唐起说,“现在起床洗漱,我带你下楼吃点儿东西。”
秦禾睡眼惺忪的在床上翻了个身,又伸个懒腰:“都这个点儿了。”
唐起甚至出了趟门,在附近的商场给她购置了换洗衣物,自己也从头到脚打理了一番,现在整个人神采焕发。
他把袋子搁在床尾凳上,等秦禾洗漱完,拆出来比划了几下,又转头瞅唐起身上的那件:“这款式……跟你的有点儿像啊?”
当然像啊,他逛了好大一圈,专门对照着款式买的,不会像情侣装那么一比一似的明显,既好看又低调。
唐起笑容满面,小心思藏都藏不住:“差不多吧。”
秦禾乐了一声,没说什么,直接换上。
两个人肩并肩进西餐厅,都是高挑的个头,盘靓条顺,特别打眼。
在靠窗的位置落座,服务员微笑着过来送菜单。
唐起点了两个套餐,问她再加点什么?
秦禾靠着椅背,随意翻了两页,弯着胳膊抓了抓头发,还有点没睡醒的样子,透股懒散劲儿:“够了。”
这西餐厅装潢挺高雅,牛排却不怎么样,肉质有点柴,秦禾这段时间跟唐起吃香喝辣,胃口养叼了,觉得还没唐起煎的好吃。
“嗯,”唐起点头,一本正经点评,“食材太一般,火候也没掌握好,回去让唐主厨亲自给你做。”
秦禾一直挺纳闷儿:“你这家庭条件,怎么还会做饭?”
唐起嘴角含笑,垂着眼睑,切牛排的动作慢下来,他盯着盘子漫不经心说:“可能是为了伺候你吧。”
秦禾听乐了,她以为唐起开玩笑,也跟着说笑:“把我伺候舒坦了,姐姐以后好好疼你。”
唐起抬眼,盯着她没心没肺的样子问:“秦禾,你是真不记事儿呢,还是什么都不当回事儿?”
秦禾摸不着头脑:“什么事儿?”
唐起知道她拎不清,也不愿意将自己那点心思掰开了展露出来:“没事。”
说完他把一小块牛排叉进嘴里,细嚼慢咽的吃。
下午南斗做手术,还是他自己在手术同意书上签的字。
怎么说也算经历过两次出生入死的交情,秦禾跟唐起侯在手术室外,直到他醒转后被护士推出来,又转入病房。
手术过程很顺利,接下来就是观察,再看恢复情况。
刷完手术费后,南斗账上的余额不多了,护士过来通知缴费,唐起便拿着卡出去。
医生嘱咐暂时别让患者睡着了,所以秦禾坐凳子边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闲天。
可能是麻药的劲儿没过,南斗说话有气无力的,基本就是一个字两个字的往外嘣。
秦禾跟他并不熟,自然没什么多余的话题聊,无非就是浮池山的数万张招魂幡,经过那一场山崩地裂,还得由修复后的南斗六宫阵去守。这一次,倒不必用任何人的命去镇了。
但是还有一桩事,秦禾捏了个红彤彤的苹果在手里,准备削来吃,结果左右都没找到水果刀:“你们用作神像眼睛的那面铜镜,是做什么用的?”
术后的南斗相当虚弱:“镇。”
“那东西会致幻?”
南斗拧了下眉头,不解地看着秦禾。
“我之前,在铜镜里看到一些幻觉……”秦禾微顿,“是幻觉吧?”
南斗的腰椎打了八颗钢钉,他想摇头,却连颈椎都僵硬得动不了,只好一个一个吐字:“是,谶言。”
秦禾蓦地一愣。
“观星,照镜,”就像老祖宗用铜镜夜观天象,占出来荧惑逆行,守南斗,民大疾,死不收。其年,普天大疫。这是一种对未知的预示,南斗坚定道,“谶言。”
那颗苹果掉在地上,骨碌碌滚到床脚。
南斗躺着没看见,还在问:“你,看见,什么?”
秦禾充耳不闻,眼前似乎闪过一片白芒,脑子里跟着空白一片。她的目光迟钝的垂下来,怔怔盯着自己空荡荡的手,保持着一个虚握的动作。
身后响起脚步声,秦禾的手轻颤了一下,她想回头,但是肢体发僵,就像突然间供血不足,动作跟不上下意识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