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虎哥和谢淮一大早坐车去了受害女孩的家里,开门的人是女孩的母亲,她见着这两男人站在她家门口,有些惊讶,急忙去叫了孩子他爸。
男人一脸疲惫地看着虎哥和谢淮,“你们……”
“我们是基地侦查组的工作人员,来做个调查,请问现在方便吗?”
男人一听是组织来人了,侧身请他们两人进门先坐。
屋内不算大,女人找了两张木椅子过来,谢淮接过后说了声“谢谢”。
男人有些局促,家里没酒,他就叫妻子去煮茶,结果虎哥说:“不用了,我们中午还有工作,来这儿做完调查就走。”
男人小心翼翼地问:“请问你们是要问我还是我女儿?”
虎哥回答:“您的女儿。”
男人脸色有些难看,对眼前二人解释说:“她最近状态不太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也不跟我们说话。”他叹了口气,最后道:“我去叫人,你们等等啊。”
男人走到女儿房间门前敲了敲门,用方言跟她说话,谢淮是从小在岳杉区读书的人,一下子就听懂了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男人告诉女儿组织的人来了,要做个调查,女孩听起来心情十分糟糕,说:“叫他们滚。”
女孩的妈妈看了看谢淮和虎哥的脸色,见他们俩还在聊工作的事,想必是没听懂这话,她跟着孩子她爸站在门口劝道:“你要出来,组织的人才能帮到你啊。”
一家人你一句我一句说了一会,良久,房门终于开了。
父亲怕女儿在询问的过程中再受什么刺激,于是道:“我可以陪在她身边吗?”
谢淮闻言,抬起眼睛看人,然后看向虎哥,像是在问他的意思。
“可以。”虎哥道,然而,这会女孩担心父亲听到她那些不堪的事,开口说:“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就好。”
男人欲言又止,女孩情绪不高,只丢下了一句:“死不了。”
母亲拉了拉男人的手臂,小声说:“行了,我们出去吧,别影响人家工作。”
女孩坐在床边,谢淮和虎哥坐在她的对面,虎哥开口就是一句:“您的父亲说王副对你施暴,这是真的吗?”
女孩不想谈到这件恶心人的事,她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点头。
“能简单说一下吗?”虎哥顾及到这孩子的承受能力,强调说:“不必细说,重点部分提出来就行。”
外面的阳光照进来,女孩的脸上却没有任何温度,脸色苍白得跟随时都会晕过去一样。
“上学期王副是我们的心理学老师,一天上课,他点名让我当他的课代表,平时负责收收作业,把作业送到他的办公室,我第一次把作业送到他的办公室,他走过来跟我说了些关心人的话,那时他的手碰到我的屁股,我很尴尬,但我想着他嘴上说着这么礼貌的话,这样的人应该不是故意的,所以没多去怀疑。”
“之后他添加我的微信,起初跟我聊布置作业的事,他时不时会提他过去的一些成就,其实我对他的事没兴趣,但他是我的老师,我又不好意思让他闭嘴,所以我就像个小丑一样,他说一句我就干巴巴地回复一句。”
“他开始对我动手是有一次下午最后一节课后,他让我把他的包送到办公室并等他回来,说是心理学有作业要布置,我当时在办公室里等了他将近半个钟,一想起他平时对我态度热情我就觉得心里发毛,我想走,他就刚好进了门,还把门给上锁了。”
“我当时想着好端端的锁什么门,就说我要回去了,晚上还有课,他走过来抓着我,把我压到办公桌,一边说些下流的话。”
“他一上来就掀起我的上衣给我拍了照,还说我要是敢不听话,就把这照片发到网上去,让他的朋友欣赏女大学生的火辣身材,他还说像我这种年轻的,一张照片能在网上卖好多钱。”
女孩说着说着就掉眼泪,她抬手随意地抹去后,哽咽道:“反正我当时很害怕,脑子也很乱,就这么被他做了,他手上有视频,我说我要去报警,我要让他滚出工大,然而他说如果我这么做,他不仅会把照片和视频发出去,还会挂掉我的心理学,同时也能让我微积分挂科毕不了业。”
“你的微积分老师是?”谢淮问道。
“景玫。”女孩脸上露出怒意,“她出轨和王副搞在一起,他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有留下什么证据吗?”虎哥小心地问:“比如液体啊什么的……”
女孩摇头,“没有,他之后有叫我去酒店跟他做,但每次他都会监督我看那些东西洗干净没有。”
女孩知道组织查案是讲证据的,没有证据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1]”,她吸了吸鼻子,说:“都是我自己不争气,才落得今天这个下场,你们想问什么尽管问,我一定会告诉你们的。”
“也不能这么说……”虎哥道:“希望你能振作起来。”
女孩闻言,抬起脸看着虎哥,她没说话,过了好一会,才无精打采跟在应付人似的说了句:“知道了。”
谢淮想起一事,问:“你认识陈熙熙吗?她也是你们学校的。”
女孩眸子转了一下,“在厕所自杀的那位女同学?”她回答说:“她的宿舍在我楼上,我们都是计算机专业的,可是不同班,算认识,但不太熟。”
女孩认真回忆了一会,然后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谢淮:“她好像得了抑郁症,我听舍友说她前几个月就申请走读了,而且她是借贷读书的,欠了好多钱,所以平时一有空就外出兼职打工。”
“那你知道她是做什么工作的吗?”谢淮问。
“挺多的,有当模特拍写真,也有帮别人拍婚纱照,她还会画画,有时会在街头给别人画q版画赚钱……”
·
岳杉工大好歹是个名校,现在出了教授性侵女学生的事,网上早就炸了,昨天连上三个热搜,每个都排在前二十。
学校为了保住名声,第一时间发表声明让王副停职,并说组织的人已经介入调查了。
即使如此,#岳杉工大教授性侵女学生,#岳杉工大王副教授,#王副你做个人吧,这几个词条的热度依旧居高不下,甚至在下午的时候冲到了前十,那些明星娱乐鸡毛蒜皮的热搜都挡不住。
最激动的还是学生群体——
额……我能说我一个男生第一次见到王副就觉得他长得有点猥琐吗?我是真不明白怎么那么多人崇拜他,他讲课挺一般的,一半时间上课,一半时间吹牛。
无语了,我今年高考还想考岳杉工大的……
这条评论下面有工大的学生出来力挽狂澜——
亲,我们岳杉工大还是很不错的,妹妹不要因为一颗老鼠屎就否定我们学校啊!
好家伙,本来学校女生就少,死变态整这一出我真的很想给他竖中指
……
谢淮和虎哥晚上找了家餐馆吃饭,还是虎哥提醒谢淮看热搜的。
谢淮高中的时候喜欢看热搜,几乎天天看,后来上了大学,就没怎么去看了。
谢淮不点不知道,一点吓一跳,这会不仅岳杉工大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就连王副和他的爱人、儿子都被扒得干干净净,就跟钉在耻辱柱上一样。
王副的儿子在读高中,不仅偷人家的零食,还校园暴力女同学。
岳杉工大上一次上热搜还是百年校庆,那会谢淮刚上大一,不过没有像这次一样,话题直接爆掉。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更多的,是很多人在感慨象牙塔里的世界也并不是那么地单纯,一个人能平安长大已经很不容易了……
谢淮放下手机,突然对虎哥说:“我们现在只知道陈熙熙的冰山一角,但是我觉得,另外两位死者也有必要调查一下。”
“行。”虎哥一边抽烟一边看手机,整个人有些心不在焉,他说:“我一会回去就安排人去查,过几天应该就会有结果了。”
“哥。”谢淮叫了人,又没说话,虎哥感觉不太妙,问:“怎么了?”
“你记得我们之前见到的那位‘蒂凡妮的粉红熊’吗?”
最近有点忙,谢淮不提,虎哥都要忘了,“那位陆肖先生啊?”
谢淮问:“你不觉得,那位陆先生,和被删除的照片上的老人……有点像吗?”
肖尔见虎哥和谢淮那天将长发低低地扎起来,还穿着西装,而熙熙那张漫展照片上的老人披着头发,一身白色婚纱。
虎哥这么仔细一想,心里有点发毛,声音都小了些,“你这么说,好像的确有点像。”
虎哥回想起肖尔那天上车前对他们说的话,以及后来发生的事,觉得更加诡异了,虽然他这人不信神鬼。
“你觉得他有问题?”虎哥问。
“可能。”
虎哥点了点头,他说:“那我看能不能查得到那老头。”
说着,虎哥想起一事,对谢淮说:“你之前不是问我小林的事吗?我帮你问了,虽然也没问到多少,就是一些八卦。”
谢淮抬起眼睛看着虎哥,静待下文。
虎哥说:“小林他爸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组织的事,这个我没问到具体是什么,反正就是,小林当初有来基地应聘工作的,但是因为他爸,他的审核不过关,卡着了,他后来只好去公安局工作,本来是做抄写工作的,但是李覃看重他,于是收了他做助理。”
102
王副出事的这几天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前几天虎哥和谢淮直接上门找人,王副的妻子来开门,起初说人不在,虎哥就说他们不着急,可以慢慢等,后来王副耗不起了,索性妥协,从饭桌底下爬出来见人。
妻子想起网络上那些铺天盖地的舆论,再看看王副现在这个鬼样子,忽地心一酸,走进房间哭了。
王副一上来就对眼前的人说自己没有强奸,是那些女学生自愿给他操的,虎哥这几天休息不够,头咣咣地疼,根本不想听眼前这人多废话一句,他掸了一下烟灰,说:“行了,我们会调查清楚的,不会轻信谁的一面之词。”
闻言,王副舒了一口气,可也没有轻松到哪里去,是是非非他心里有数,他骗得了组织的人,怎么也骗不了自己。
虎哥心累,不想抽烟了,稍稍弯腰把烟摁灭在桌上的烟灰缸里,他一开口,就问了一个对王副来说非常致命的问题,“你和景老师是什么关系?”
王副咽了一下,顿时紧张到都不知道景老师是谁了一样,“什么景老师?”
虎哥抬头看着对面的人,冷笑一声,旁边的谢淮补充道:“就是学校负责教微积分的景玫老师。”
连名带姓地被揪出来,这会王副装不了傻了,“景玫啊,怎么了……”
短短几秒,王副大脑转得飞快,心想眼前这两人是不是知道什么了。他想,这么久了他们才来,应该已经去过那位欲要轻生的女学生的家了,而且,说不定那孩子已经把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都说得明明白白了。
“怎么了?”虎哥的耐心很快被耗尽,“我问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同事。”王副有些紧张,回答问题的时候戳了戳虎口,这个行为被谢淮捕捉到了。
王副自己就是学心理学的人,这会连这些小举动都忘了隐藏,在虎哥和谢淮面前暴露无遗。
他会是一位履历优秀的老师,但绝对不是一位棘手的逃犯。
“除了同事之外,就没有别的关系了?”虎哥抬高了声音问。
“你说的是什么关系?”王副一打太极,虎哥就心烦,“网上说的那样。”
王副心里咯噔一下,笑容消失了一两秒后才回来,“她不是我情妇啊……”
说着,王副有些慌乱,“是她先勾引我的,去年快要放暑假的那个下午,她敲门进我的办公室,说天气太热了有些不舒服,让我帮她……”
王副停在这里不说了,虎哥不耐烦地问:“让你帮她干什么?说话说完整点,别跟个林黛玉似的。”
“让我帮她揉胸……”
虎哥:“……”
谢淮:“……”
虎哥:“你同意了?”
“没有!”王副急忙否认,然后说:“是她拽着我的手伸进她的衣服里的,我一开始是拒绝的,但是逃不开。”
虎哥内心不由得“啧啧”两声,心想:就你这个大块头还好意思说自己躲不开?我看你是腿软得不想躲我就信!
“照你这么说,她是小三?”谢淮问。
良久,王副小声地“嗯”了一声,承认了。
“那我问你,你和她有没有拿挂科的事去逼女学生跟你发生性行为?”
“这是景玫想出来的办法,跟我没关系啊。”王副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急忙撇清罪名,“是景玫教我这么做的,她说她懂得我,她知道像我这么优秀的人都是很寂寞的,家里的女人根本满足不了我。”
说到后面,王副放轻了声音,像是怕被房间里的妻子听见。
虎哥听了直摇头,他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王副的事能挂好几天热搜了,像他这种表面看上去斯斯文文的老男人,刚刚那些话,要不是对方坐在这儿,平时的虎哥根本想不到他会说出这些东西。
王副看着对面两人摇头,没说话,他更害怕了,想到了什么之后,他说:“景玫嫉妒那些年轻漂亮的女学生,怂恿我去睡她们。”
虎哥挑了挑眉,问:“她叫你睡你就睡了?”
“也没全部都睡,那些女学生精着呢,也不是每个人都很听话。”
能考上岳衫工大的学生很少会对老师有崇拜心理,所以,其实没几人把这位被媒体吹上天的教授当回事,王副只对那些一看见他就跟个小迷妹一样的女学生下手。
虎哥:“那景玫有跟自己的学生发生性关系吗?”
听了王副的话,虎哥忽然觉得,不仅女同学不安全,男同学貌似也身处危险的边缘。
“应该没有,我也不知道。”王副说:“我听说她丈夫虽然是商业精英,但是性无能,所以她结婚快十年了,肚子依旧没动静,但是,因为她的爸妈都是老艺术家,她不想丢人,于是一直没和丈夫离婚,只是各玩各的。”
虎哥点点头,他懂了,王副被景玫当枪使了,这件事就算真相大白,公之于众,景玫作为怂恿却没落实行动的那方,顶多没了工作,备受指责,但王副不一样,结果还没出来有关他的话题热度就这么高了,恐怕他到最后不仅人财两空,还要蹲个十几年。
不管是不是怂恿,是不是无心,只要做了,就要承担责任。
虎哥和谢淮要离开的时候,王副跟条狗一样跟在他们身后,问:“我的工作不会没了吧……可那是景玫叫我这么做的。”
虎哥叹了口气,说:“你是个成年人了,有自己的判断,别一口一个‘景玫’叫得跟妈一样。”
虎哥觉得自己算是口下留情的了,不然他会直接告诉王副:“就你这样道德败坏的人还想回岳衫工大教书?你就应该去浸猪笼啊!”
可能是谢淮话少,所以王副觉得他好说话,抓着他的手臂一脸苦相地说:“我知道你以前在岳杉工大读书,看在母校的份上,能不能帮我……”
王副想让谢淮帮他把罪名推得干干净净,然而,他还没说完,谢淮就挣开了他的手,说:“对不起,我现在在工作。”
这干脆得,虎哥真想请这孩子今晚去大吃一顿!
见王副还要缠上来,虎哥护在谢淮前面,语气冰冷地说:“我告诉你啊,干扰侦查组工作人员查案,可是要罚钱的啊。”
最后虎哥瞥了对方一眼,说:“王副教授,您回去静待结果就是了。”
·
案子是一星期之后才结的,谢淮来的时候,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岳杉区待了将近一个月。
最近天气热了,谢淮汗出多了就犯困,他窝在酒店睡了一下午,醒来的时候看到两条新闻推送,一条是黄述强奸侄子一案被判无期徒刑,另一条则是岳杉工大发声明辞退王副。
两条新闻一起炸热搜,网友“讨伐”完这边就去隔壁接着开火——
[你这个强奸侄子的禽兽,亏你还是岳杉工大的老师,你个吃狗屎大的恶心东西!]
[楼上的姐妹,你好像骂串了,强奸侄子的在隔壁,这位是强奸女学生……]
[不管了,两个都不是东西!都是精虫上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垃圾!]
虽然报道里有提到王副是被一位女老师怂恿的,但是,公布结果到现在,没几人去关心这位女老师景某到底是谁,大家的枪口统一对准王副。
而景玫,像是有料到今天的局面,她早在王副被停职后的几天就提交辞职申请了,这几天过得没有王副那般忐忑不安。
谢淮简单地看了一下新闻后就叉掉了页面,退回桌面启动游戏。
他一上线,就看到了沉延的头像是亮着的,他邀请好友还没点下去,手机就先响了:[工作结束了?]
谢淮回了个猫猫点头的表情包,然后沉延说:[什么时候回来?]
[谢淮:大后天]
[沉延:能早点吗?明天早上怎么样,我去接你]
谢淮看了一下时间,明天是周六,按理来说沉延是有时间的。
[谢淮:我问一下虎哥]
[沉延:好]
虎哥出去见大学同学了,估计得很晚才能回来,谢淮打电话过去,对方好一会才接通。
虎哥:“喂?”
“喂”完后,虎哥傻笑两声,听上去像脑子有些不太好使。
“哥,你是不是喝酒了?”
虎哥闻言,勉强睁开眼睛看着酒瓶,慢悠悠地说:“哥喝的不是酒,是感情……”
谢淮沉默了一会,道:“哥,你别喝太多。”
“行了,知道了。”虎哥有些不耐烦地说:“好不容易不被你嫂子管,你怎么倒是管起我来了。”
谢淮刚想说话,就听到虎哥对那边的人说:“谢淮,我外甥……”
语落,谢淮居然听到有人夸一句:“外甥真是贴心啊,都这个时候了还打电话来关心你……”
“那可不!”虎哥老得意了,“我拉扯他长大的,他能不贴心吗?”
说着,虎哥跟着他那帮同学哈哈大笑。
谢淮内心:看来已经喝醉了……
他听到有人嗷嗷唱歌的声音,心里猜想虎哥估计是去了ktv。
“哥,跟你说一件事。”
虎哥打了个隔,缓缓地“嗯”了一声。
“我明天可以先回去吗?沉延要来接我。”
虎哥安静了好久,同意了。
他们的工作昨天就结束了,按理来说谢淮早上就可以回去了,但是虎哥偏要待在岳杉区玩几天,并说这种感情是对故乡的思念。
“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
虎哥像是把手机扔到了沙发,谢淮听到他撕心裂肺地跟同学说:“男大不中留啊!我外甥要跟对象跑了!”
谢淮:“……”
那些同学似乎比他喝得还要糊涂,有人走过来抱住虎哥,安慰说:“虎子别伤心,白眼狼就是这样的,咱们这种上了年纪的人更应该自立自强!”
103
沉延临时有工作要去研究院一趟,早上七点,他打了个电话给谢淮。
本来沉延早上八点就能到岳杉区的,按理说这个时间谢淮应该醒了才是,然而沉延一个电话打过去,才发现对方还在睡……
谢淮刚醒,大脑还没开机,整个人迷迷糊糊的。
沉延说:“崽崽,我临时有工作,今天得去一趟研究院,可能傍晚才能来接你。”
谢淮困得眼睛睁不开,他“嗯”了几声后就把电话给挂了,翻了个身继续睡。
谢淮跟在报复性睡眠似的,他这段时间没睡多少时间,现在难得休息,他困得就像和床黏在了一起似的。
谢淮一觉睡到下午,他的行李昨晚就收好了,所以不必担心这个,他起床刷牙洗脸换好衣服,下楼吃了碗瘦肉粥,然后就回到房间,打开电脑挑了部电影看,等着沉延来接他。
沉延五点从会议室出来,直接开车前往岳杉区。
日落熔金,山沿透出橘红,整个天空就像烧起来了一般,白鸟跃起,叽叽喳喳地扑成一片。
车子抵达的时候,天已经暗下来了,华灯初上,沉延上楼找谢淮,两人要离开时,遇到了回来的小林。
双方打了个招呼,谢淮见眼前的人手里提着保温盒,问:“林哥,你这是去哪里啊?”
小林脸色疑惑,“虎哥没跟你说吗?”
说什么?谢淮今天睡了大半天,他什么都不知道。
“也是。”小林抬起眼睛看着二人,解释说:“是这样的,昨天虎哥喝大了脱衣服唱歌,结果今天着凉了,这不,现在在医院里躺着呢。”说着,他提了一下保温盒。
谢淮闻言,多少猜到虎哥为什么没有跟他说这事了,虎哥这人好面子,不说八成是不想在他这个晚辈面前丢人。
谢淮问了一下虎哥的情况,小林笑了笑道:“他能有什么事啊,好着呢,干了一大碗粥,说话也大声,根本不像个病号。”
“林哥,那虎哥就麻烦您照顾一下了,我和沉延要回去了。”谢淮说。
“没问题。”小林看了一下手表,说道:“你们早点回去吧,不然一会要堵车了。”
谢淮跟小林简单做了个告别后,他对沉延说:“行李我来拿吧。”
“我来就行了。”沉延笑着说。
电梯到了,沉延等谢淮进去了,自己才拉着行李走上去。
谢淮百无聊赖地看着电子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并没有发觉旁边的沉延在看着他。
半响过后,沉延说:“是不是瘦了?”
谢淮没有称体重,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瘦了,于是道:“有吗?”
沉延一只手伸过去掐住谢淮的下巴,捏了捏他的脸颊,最后笃定地道:“就是瘦了。”
这语气果断得,谢淮觉得有点神奇。
谢淮先上了车,沉延把行李箱放到后面去,过了一会才开门坐进驾驶位。
谢淮听到声音后侧首,沉延像是嫌热,脱了西装后将其交给了旁边的谢淮,还顺手解了领带,松了两颗纽扣。
谢淮看到了对方的锁骨,一时心跳变得很快,他低头,嗅了嗅沉延的西装,上面有淡淡的烟草和男士木质香水混合的味道。
沉延见谢淮稍稍低头,把半张脸埋在他的西装里,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笑着问:“怎么了?”
“好好闻。”说完,谢淮看着沉延,眸子里承着水光,有些诱人。
沉延拿过放在储物柜的矿泉水,问谢淮:“喝水吗?”
谢淮摇了摇头。
沉延拧开瓶盖,喝了几口后,旁边的人伸手过来抓住他的手臂,然后他听到谢淮说:“做吗?在这里。”
沉延故作不知道,开他的玩笑,“做什么?没听懂。”
谢淮被这么一调戏,有点不好意思,他咬咬牙,抬起腿爬到驾驶位去勾引人。
现在他们在酒店的地下停车场,虽然没什么人,但好歹是有监控的。
“不怕被看到?”
谢淮没说话,坐在沉延身上低头闻他身上的味道。
沉延一边升起挡板一边调整了座位,让空间更宽阔些。
谢淮亲了亲沉延的唇,手已经在解扣子了,“大晚上的升起挡板,指定没干好事。”
沉延笑了一声,随即谢淮问他:“你想不想我?”
沉延没急着回答,只是笑着看他,谢淮的手不太乖,伸进对方的裤子里,摸着那有反应的东西逼问沉延:“想不想?”
学坏了。
沉延又将座位调后了点,现在座位变得跟张小床没什么区别,不过,他留了点仰起的弧度方便做事。
“想干你。”
沉延凑上去吻住谢淮这张乱人心智的嘴。
第一次是谢淮在上面,这个姿势很深,他还要自己动,不一会儿就感觉累了,大汗淋漓地蔫在沉延的身上。
进入体内的东西跟铁棍似的,没有一点歇下去的意思,沉延朝前挺,一下一下地搞得谢淮在他身上颤着身体求饶。
一次结束后,谢淮还没得到休息,就被生生地压下去,他腿根黏糊糊的,于是对沉延说:“我怕弄脏了沙发。”
沉延一点也不在意这个,他把留在副驾驶位置上的西装拿过来垫在谢淮下面,“这样就不会了。”
可是……
“西装会脏的。”谢淮担心地说。
沉延像是不喜欢听到某个字眼,他一边揉捏谢淮胸前,一边靠在谢淮的肩上说:“一点也不脏,干净着呢。”
他一边说,谢淮感觉到身后的人用某个滚烫的部位在摩擦他的股缝,舒服得他嘴里哼出声音。
“瘦了,会咯人了。”
热气喷在谢淮的后颈,这让他觉得忽然自己的后面一会得遭殃。
上一次的余韵还未褪去,不消片刻,谢淮就感觉到沉延掰他的屁股,那东西在门口蹭了几下,谢淮痒得扭动身体,不过,很快他就被沉延摁住了,紧接着被慢慢填满。
谢淮被沉延用领带蒙住了眼睛,黑暗使他的感觉尤为敏锐,特别是沉延的东西在他体内穿行的时候,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前端一下下剐蹭着他身体里的肉,那狠劲,搞得他几近昏厥。
谢淮仿佛化成了一滩水,被沉延牢牢地兜在手心,玩弄得要死要活的。
腿根有点粘,水顺着谢淮白皙的腿缓缓流下,沾湿了膝盖下的西装。
“崽崽。”沉延一边叫人,一边朝前动了动,谢淮挺直了腰,哭了出来,紧接着,他听到后面的人说:“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