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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曾在爱里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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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梦似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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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风满大的。」她踩着凸起的小石砖,保持平衡走着。「你知道吗?把手指微微弯曲,想像自己握着杯子,稍微前後摆动,可以感受到风在和自己打招呼喔。」边说着,她跳到我身旁,示范了这个动作给我看。

我学着她的动作微弯手指,好似有一个个风的JiNg灵在和我握手,不断从我的手掌中滑过。

「真的呢。」不自觉弯了弯嘴角,她总是能发现一些意想不到的事。

「不过我觉得这更像是在告诉我,时间正不断流逝。」跑跳了一阵子,她似乎累了,走到公园旁的椅子坐下休息。

我坐到她身旁,轻拍她的後背安抚。「别想太多,会没事的。」

我和她是在这个公园里认识的,那天我出来慢跑,看到一个目测约十岁左右的小nV孩穿着医院的衣服在小湖边丢石头,以为又是哪个不听话的孩子逃院了,於是上前搭话。

她一点都不怕生,专心研究着湖面与地上的石头,头也不抬地说:「我妈妈在旁边的凉亭里和朋友聊天,我很无聊,就想试试打水漂,但怎麽试都无法成功。」说着,她又往湖里丢了颗石头,扑通一声便沉下去。

「好难啊。」她撇了撇嘴,拍拍手上的灰尘。

「那是有诀窍的,不是随便一颗石头都可以。」我蹲下身,找了颗b较扁平的石头。「姿势也是有技巧的,丢的角度也是。」回想起小时候常常和朋友和河边玩,我抓了抓弯腰的力度,确认石头与水平面之间的角度,丢出手中的石头。

一、二、三,扑通。

可惜了,以前最少还能有五次,太久没玩了。

「好厉害!」她站起来鼓掌,雀跃地抓着我的手。「能教教我吗?」

那天我们在湖边待了好几个小时,丢了不知多少颗石头,直到最後她都没能成功一次。

「下次再试吧。」

明明失败了那麽多次,却没见到她气馁的表情,我忍不住对她竖起大拇指。

「总有一天会成功的。」我说。

「没成功也没关系,起码我尝试过。」她说完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今天出来太久了,我该回去了。」

这麽说来,她不是说她的妈妈在旁边的凉亭吗?我们玩了这麽久,太yAn都要下山了,怎麽也没见有人来找她?

看到我疑惑的眼神,她吐了吐舌。

「我是自己出来的,抱歉骗了你,不过我有跟护士姐姐说我会待在这里,而且我常常一个人到处跑,所以没问题的。」

她开朗的完全不像个病人,我原本以为她只是因为感冒或其他小病症才短暂住院,但能和护士熟到让她独自外出,感觉应该也是住院一段时间了。

後来我常在公园里遇到她,她有时会陪老人家聊天,有时会到湖边继续研究打水标,有时会和带宠物来散步的饲主闲聊,这里的人似乎都跟她很熟。

见面的次数多了,我也慢慢了解到她为什麽总是在这里。

大约半年前,她的脑袋里发现一颗肿瘤,後来转变为脑癌,这段时间不停歇的化疗压得她喘不过气,但在身T状况良好的时候,她总是笑嘻嘻的在病房中穿梭,带给其他病友力量。

「一开始护士姐姐不放心让我独自外出,我只能跑到其他病房找人聊天,後来有几个朋友愿意带我出来走走,但最远也只能到这个公园而已,现在和附近的居民都熟了,出来晃晃也只需要和护士姐姐说一声就可以。」她找了根树枝,在沙子上作画。

「你也真是厉害,如果是我,肯定只会待在自己的病房里,反正……」说到这里我突然愣住了。

反正……马上就会出院了。

她的情形不一样,若是一直没能好转,或许就离不开了。

「即使是只会见几次面的人,也是难得的缘分啊。」她朝我笑了笑,似乎在告诉我不用介意。「我妈妈常说,陌生人释出的善意是最难得的,即使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句鼓励,都有可能成为那个人活下去的动力。」

这种话从一个小孩子口中说出来,总觉得满奇怪的,但她被教育的很好呢。

她最近开始戴帽子,虽然还能看见几根发丝,但稀疏的完全不似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发量。

我蹲下身看她在画什麽,似乎是一只松鼠,却又有点像鸟。

「这是什麽?」我问。

「我妈妈。」她说。「我没有爸爸,妈妈一个人照顾我,如果我调皮,她会拿J毛毯子打我,但打完後又会後悔,拿棉球帮我擦药,边哭边说对不起。」

她卷起袖子,手臂上有条长长的疤。「这是她拿木条打我的时候,木条断掉刺进r0U里划破皮肤留下的。」

听得我头皮都发麻了,她却丝毫不在意,像是在说别人家的故事。

「妈妈送我到医院,肿瘤也是在那天查出来的,之後我就一直待在医院里,直到现在都是。」她面无表情地望着天空,眼里没有一丝光亮,空洞如漆黑的海底。

我很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却怎麽也挤不出一个词汇。

这种时候,无论是什麽样的话语,都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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